宋年转过身,当作没事人一般回到了先前的状态。
倚杆自顾。
“你他妈的,”男人反应过来后,不理解宋年为何还能如此平静。
她难道不愧疚吗?
打了人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吗?
保安终于姗姗来迟,带走了还想对宋年动手的男人。
不顾自己已经高高肿起了的右脸,宋年用手指轻轻敲击着纸面,目光投向远方,脑海中始终萦绕着男人说过的话。
打了人,就该被报警抓起来。
原来是这样。
宋年正这么想着,就见行政楼下前空荡的平地忽地闯入一个身影。
这会儿下午的课估计要上完了,许念安就这么上了楼,他上来时,刚好撞见了被保安带下去的男人。
李新华看着宋年这高高挂起的模样,刚想开口说她两句,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来的人。
“李老师,”许念安赶在李新华开口之前先开始说话,听到熟悉的声音,宋年也回过头去,只听许念安继续道,“我妈妈来了。”
按常理说来,家长是不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来学校的。
校门口有保卫轮班,校门为了方便老师们进出,平时一般不上锁,所以保安们只为防止校外的人闯入。
可刚才为了带走杜平娜的爸爸,在岗的保安都过来了,校门便没人守了。
李新华皱起眉:“你妈妈来了?怎么这么突然,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说说。”
许念安摇了摇头,只将视线投向宋年。
“她说她是来见宋年的。”
宋年惊讶地抬眼看着许念安:“找我?”
面对着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李新华虽心中存有疑虑,却还是优先顾着来了学校的张珀,转身下楼前,还不忘喊上这两人。
“你们过来吧。”
回到那几栋教学楼前,三人排成两列走着,宋年站在李新华身后,余光中看到了许念安略有些颤抖的手。
宋年转头去看对方,却只见许念安脸上的表情紧绷着。
不知为何,就算对方不说,宋年也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不安感。
“是发生什么了吗?”宋年问。
许念安闻言,脸上掠过一瞬不知所措的神情。
但很快,他就将脸上的表情掩盖下去,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没事的,别担心。”
听许念安不想说,宋年也很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不管有什么事,等到了张珀面前就都瞒不住了。
就这么想着,宋年重新将头转了回去。
三人来到楼梯口,在踏上第一个阶梯时,宋年只觉自己的左右仿佛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去,发现此刻两人的手背正想对着,仿佛下一秒就能不经意间贴上。
几人来到了二楼,眼看着他们与办公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宋年的手忽地被人握住了。
对方的体温顺着两人相贴的掌心传了过来,手中仿佛有一块烧红了的铁,灼得宋年险些抽回手来。
父亲出轨,母亲带着家里剩下的存款消失。
没有朋友,多年来的经历仿佛已经变作了教条,深深地印到了宋年心中。
所以她不爱与人接触,甚至可以说是害怕,或是厌恶。
多种情绪在心中交织着,拽得人动弹不得。
可当宋年抬头看到许念安的脸时,莫名地,所有的不安感都消失了。
她没有挣开对方的手,就任由许念安这么牵着。
“不管发生了什么,”许念安目视着前方,用着虔诚的语气道,“要记住还有我在。”
在这一刻,宋年还不懂得为何许念安会毫无征兆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可接下来,她走进了办公室,看到的却是满目愁容的张珀。
女人身上随意地裹了件驼色大衣,头发用一根皮筋绑了起来,相比起前些日子,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个女人变得如此憔悴。
看到三人进来,张珀朝他们看了过来,目光停留在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