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柳如烟回想起来那一日的场景,仍然觉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其实,在一起初察觉到有人偷窥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凌厉得像把淬毒的匕首。
萧瑾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时,正好对上了她倏然回望的眼,
那双眸子在茜纱灯下泛着冷光,眼尾上扬,让人下意识觉得,有像极了护食的野猫。
她打量她的目光带着讥诮和戒备的情绪,却又隐隐约约地不让她看出来,伪装下来,只仿佛在看又一个觊觎美色的登徒子。
"这位公子,"
柳如烟俯身看萧瑾,眸中漾着促狭的笑意,眼底却像是结着冰,
"偷看可是要收银子的,"
柳如烟嘴角噙满了戏谑的笑,
“或者,公子只是想给奴家行礼?”
“并非,”
“偷看?”
萧瑾心一颤,察觉到了女子眼中的责备,黑衣下的脸蛋因为自己的偷偷摸摸的惭愧而红的不像样,
“........都不是。我只是偶然路过,听到姑娘清凌凌的歌声,想要一探究竟。”
萧瑾的手指紧张地摩挲着衣袍,连声音都不复往日的清冷,沾染上羞涩紧张的热气,
“刚才慌张地摔落也是因为,在下看到了姑娘脚上在流着血。”
清脆澄澈的少年音色。
尽管柳如烟看不到这位笨拙公子黑衣下的面庞,但只听声音便猜出了黑衣下的,大致是一位年岁不长的小公子。
“所以呢?公子可是觉得赤足蘸血更是蛊人?”
柳如烟戏谑地贴近萧瑾,却又隔了一层安全的距离,毕竟她最不喜这样的男子,
她发间梅香飘飘然地,随着动作倾泻而下,与萧瑾身上清冽的花香纠缠在一处。
“不是这样的。”
萧瑾垂下眸子,然后说,
“我只是在想,姑娘脚上那么多伤,一定很痛。”
柳如烟一怔,不自在地遮掩住了金铃缠绕的脚踝。
“公子莫不是想来青楼寻欢作乐,不料来错了点吧?您说遮掩面容,夜访青楼,私闯女子闺房,倘若告到官府.......”
柳如烟软软地说,眼底却出现了探究的情绪,
玉雕般的手指向前试探,想要一探究竟小公子黑衣下的面庞。
“鞭印,烫印,还有.....冻疮磨坏流出的血。”
萧瑾向后退了几步,和柳如烟维持着几步的安全距离。
然后没有预兆的,
萧瑾忽然狗狗祟祟地在黑衣里掏来掏去。
她从怀中拿出一瓶青色药瓶,轻柔地说,
“这是我家里常配备的药散。敷在伤口处可止血化瘀,减轻疼痛,”
萧瑾顿了顿,
“而且祛疤生肌。”
萧瑾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