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特别是重复一件事情的时候。
唐智舜给利华谦日复一日地补习,时间悄无声息地拨到了八月份。
唐智舜终于有机会把题目给利华谦拿回去做,利华谦也说做出来之后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可是自从拿题回去之后,利华谦整个人就失联了。
□□信息没回,微信语音没回,打电话也不接,这让唐智舜着急死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搞得他整天关注当地的日报,生怕看到杀人越货或者杀人碎尸相关的报道。
一天两天三天……足足半个月,利华谦都杳无音信,唐智舜心急如焚,却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他不敢去想利华谦会出什么事,也不知道利华谦的家具体在哪儿,只能给利华谦一条一条地发消息,一遍一遍地打电话,可是所有的探索只收到手机关机的回应。
八月已经过半,不久之后唐智舜就要回家准备提前回校了,现在的他每天都到肯德基,坐在他们的老位置看店里看窗外,望眼欲穿。
他脑海中会不经意地浮现利华谦的脸,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狼狈,想起他们第一次逛街的喜悦,想起利华谦拿着第一次夹就夹到的小黄鸭时那喜上眉梢的模样,想起利华谦遇到难题时紧皱眉毛的样子,想起利华谦送他或者他送利华谦去公交站的漫步时刻……想起的都是他们之间的共同记忆。
认识的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们几乎天天见面,天天欢声笑语,看着对方好像都看不够似的。
他觉得利华谦对他有意,可是他不敢直接表白,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首畏尾,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明言。
可能是因为利华谦对他而言是那么不一样,他觉得自己需要很珍重很谨慎才可以继续拥有利华谦,害怕直接表白会吓跑利华谦,也会击溃利华谦心中没有凝结成爱的好感。
用情至深,是异常害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
可是他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利华谦的情意。
雷声轰隆,大雨倾盆,行人撑着各式各样的伞走在雨中,令人眼花缭乱。
在他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坐在肯德基里等待的时候,他望向五颜六色的伞海,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或许等不到了吧,他想,认命一般站起身,走出肯德基。
大雨淹没了门口微微陷下去的地砖,穿鞋走下去铁定会浸湿鞋子。可是唐智舜却不在意,他没带伞,想着披上外套就往外冲,却在披外套的时候发现手机没带,外套轻飘飘的。
应该是落在了店里,他返回去拿,却看到了一大串的未接来电,是利华谦打来的!
他刚才恍恍惚惚的,居然没有发现!
他高兴坏了,赶紧一边拨打回去,一边往外跑。
他要知道利华谦在哪儿,他要去找利华谦!
利华谦电话一通就哭了起来,哭声牵动着唐智舜的心。他急忙问利华谦现在身在何处,对方说了一个不远的地址,他赶紧跑过去。
外面倾盆大雨模糊了视线,可他的脚步却不曾有一丝毫的迟疑,直奔利华谦所在的地方。
利华谦缩在一家商店的屋檐下避雨,唐智舜很快就找到了他。
“你怎么样?”唐智舜看着利华谦发抖的样子很是心疼,刚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利华谦却发现外套也是湿了。
“我没事,只是淋了一点雨而已。”利华谦挤出一个微笑。
唐智舜发现附近就有一个宾馆,就拉着利华谦向那儿跑去。
羞赧地承受了前台不怀好意的打量之后,唐智舜他们终于办理好入住手续,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
他们的衣服被挂着晾干,此时的他们已经洗完澡了,各裹着一件浴袍,坐在床上看着对方。
“你……这些日子去哪儿?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了!”唐智舜佯装生气,可是嘴角还是因为再次见到利华谦而不自觉上扬。
“对不起……我……”利华谦抬眼看他,却又羞愧地放了下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发生什么事了?”唐智舜很是担心。
利华谦“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唐智舜也不逼他,只是默默看着他,示意他什么时候想说再说。
利华谦用力擦着头发,思量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被迫出柜了!”
唐智舜瞳孔放大,难以置信。
他早已猜测利华谦和他是同一类人,此时听利华谦亲口说出来他还是很震惊,震惊之余还有些开心和忧虑,开心的是他有机会,忧虑的是他不确定利华谦喜不喜欢自己。
“那你爸妈呢?没对你怎么样吧?!”唐智舜上前查看利华谦的手和脚,还有脖子和腰,没看到一点挨打的迹象才放心下来。
利华谦被唐智舜的动作弄得脸红起来,羞赧地推开他:“我没事,我爸妈虽然很生气,但是没对我怎么样。”
“那就好。”
利华谦端详着面前的唐智舜,后者脸上的担忧神色还没完全散去,仍然眉头紧锁。
利华谦混沌的眼光渐渐清明,心里有了主张。
在他被发现是同志这个事实之后,爸妈生气地把他关进房间里,没对他打骂也没绝了他的饮食,只是收了他的通讯设备和那一摞让他出柜的信——写给唐智舜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