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荡了眼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晚自习下了?”
话音刚出,洛予生发觉自己嗓子哑得像进了沙子,咳两声清清嗓,他再次发问,“要回宿舍了?”
程嘉南没带手机,打不了字,写字的话,速度跟不上他提问的速度,空荡的教室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胃痛吊着他的感官,洛予生有些烦躁,得不到回应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要是做的梦能成真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出,洛予生心里苦涩一笑,都说生病的人会变矫情,还真是这样。
压下荒诞的想法,洛予生回归正常,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刚要说些什么调节下,手腕就被程嘉南死死握住。
对方的手有点小,握不全,但还是能感到手劲很大。
关灯,关门,出教室,下楼梯,他们是最后出教学楼的,其余的教室关了灯,两人只能借助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照路。
其实,洛予生的手机在裤兜里,但此时此刻,他并不打算拿出来。
就像洞房花烛时的摇晃的灯光,影影绰绰地勾勒出床上相爱人的亲密动作,暧昧缠绵,遐想无限。
知道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他也想用细碎的月光看清引领着自己的人脸上的倔强和怒意。
这种表情出现在程嘉南身上,总会充满探索性,勾起他的兴趣。
回到宿舍,洛予生直接被摁在床铺上,程嘉南用手机打了三个字放在他手心。
【不许动。】
本是命令的语句,但他却结合梦中程嘉南的调子,脑补了下,发现竟然有股撒娇意味,思绪被拽走,胃突然没有那么疼了。
他坐在床上,视线死死盯着程嘉南,看着他倒热水,翻行李箱拿药,一切准备好后,似乎是觉得水温得有些慢,他又随手拿了个本,在杯口扇着。
还挺会照顾人,洛予生无声地笑着。
感觉差不多了,程嘉南浅尝了口杯中的水,可以下咽。
端着水杯,拿着药转身,好巧不巧跟洛予生对了视线。
笑容僵在脸上,潜意识预警,洛予生收敛笑容,手捂在胃部,装出一副柔弱病态的样子。
“嘶——”
这句声音像是疼极了,带着忍耐,程嘉南连忙把药递上去。
洛予生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捂着胃,根本腾不出手,索性低头就着程嘉南的手叼过药含在嘴里,干糙的嘴唇擦过手心,感觉有些痒,程嘉南手心缩了缩。
吃了药,还需要水,见程嘉南没有抬杯子的动作,洛予生直接低头咬住杯口,牙齿磕在玻璃上的声响让程嘉南回神,手往上抬了下,方便对方更好地喝水。
“洛予生,你没事吧,”方四时打开门看见这一幕,下意识回道,“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
隔绝的门外还能听到边佳洋吵闹的声音,“怎么不进去,他们在干什么?”
洛予生看着门外,啧,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
瞧见洛予生喉结滚动,知道对方已经咽下了药,程嘉南敲了下玻璃杯外侧,示意松口。
可洛予生像没理解什么意思似的,仍旧咬着玻璃杯边缘,发出呜呜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他想到家里的杜宾有时没吃饱也会叼着饭盆不松口。
爱屋及乌,于是,他又抬高了手臂,待一杯水完全落入病人的肚子,喂药才就此止住。
喝热水对胃好,他把杯子里的水都给我了,自己都没喝,果然,我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洛予生坐在床上沾沾自喜,见程嘉南又倒了杯热水,他的心更软了。
视线如芒在背,像是要给后背烫出个窟窿,程嘉南不解,打字。
【怎么了?为什么看我?】
“喝水,想喝水。”
被喂水的感觉很新奇,洛予生直接地说出自己的诉求,程嘉南也就应了,想着等洛予生喝完这杯,自己再晾一杯。
但洛予生今晚宛若一只豪饮的牛,他每倒杯水,对方就说要喝。
终于,待他倒第六杯水后,洛予生终于不说要喝水了,但却有了另一个要求。
只有两人的宿舍,洛予生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在耳边炸起,“我想去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