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艇引擎的轰鸣在涵洞中形成层层叠叠的回声，苏冉的耳膜被震得生疼。陆亦琛的血液在她指缝间变得粘稠，带着铁锈味的温热不断渗透进她的袖口。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陆亦琛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她公寓门口，只不过那时他手里攥着的是她父亲的遗物。

"左转。"陆亦琛突然用肘部撞了下她的腰，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苏冉猛地扭转方向盘，摩托艇擦着混凝土桥墩拐进支流，身后立刻传来追击艇撞上障碍物的金属撕裂声。

河水突然变得急，苏冉不得不双手握住方向盘。陆亦琛用牙齿撕开衬衫下摆，将步枪绑在渗血的右臂上。他的动作让摩托艇剧烈摇晃，苏冉的膝盖狠狠撞上仪表盘，但此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后视镜里——三束探照灯正像利剑般刺破晨雾。

"他们改装了快艇发动机。"陆亦琛咳出一口血沫，左手从防水袋里摸出最后两个弹匣，"三十秒后河道分岔，你带着硬盘跳船。"

苏冉的指甲掐进方向盘橡胶套："要跳一起跳。"

陆亦琛突然笑了，染血的虎牙在渐亮的天光里白得刺眼："下面是陆氏集团的防汛通道。"他抬手指向前方若隐若现的闸门，"密码是你生日倒过来。"

第一发子弹击中后舱时，苏冉感到陆亦琛的肌肉瞬间绷紧。他单手托起步枪，三点□□准打爆了领头快艇的油箱。爆炸的气浪掀得摩托艇几乎直立起来，苏冉在漫天火雨中看到闸门控制台闪烁的红色指示灯。

"现在！"陆亦琛用全身重量压住她扑向河面。入水的刹那，苏冉听见子弹入水的咻咻声如同神的耳语。河水灌入鼻腔的窒息感中，她死死攥着硬盘和陆亦琛的衣领，双腿拼命蹬水。

防汛通道的金属门在身后闭合的闷响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响。苏冉瘫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剧烈咳嗽，视网膜上还残留着追击者扭曲的面容。陆亦琛仰面躺在她身旁，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小，身下的积水正被染成淡红色。

"别睡！"苏冉甩着湿透的头发拍打他的脸，指尖触到的皮肤烫得吓人。她哆嗦着扯开他的衣领，发现锁骨下方有个正在冒血的贯穿伤——这不是刚才的战斗伤，而是至少两小时前的旧伤。

陆亦琛的眼睫颤动两下，沾着水珠像是晨露："昨晚...取地图时..."他每说一个字都有血沫涌出嘴角，"林修远的书房有...红外线阵列..."

苏冉的胃部突然痉挛。她想起昨晚陆亦琛回来时异常的苍白，想起他坚持要喝黑咖啡掩饰颤抖的手指。当时她以为只是疲劳，现在才明白那是失血过多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