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空旷的街面上寂静一片。从光秃秃的花园里走过去,苻雍嗅了嗅四周的空气,随即驻足慢慢回头,这时一只大橘猫尖叫着从草丛里头飞了出来。见猫疯了一般炸着毛跑了,苻雍继续往前走。常麟走在苻雍旁边:
“陈家那个纳妾的席面,就不走这一趟了吧?”
苻雍道:
“何必扫人家的兴呢。”
走到一扇浅棕色的雕花两开院门前,苻雍从腰上摘下一把铜钥匙打开门上的青铜锁,然后推开院门留下常麟走了进去。见进去了一个,老虎压低底盘潜行接近常麟,然后在常麟衣襟上闻了闻。感觉氛围不对,常麟猛地回头,但身后却空无一物。
院子里头。蹲跪在一大排笼子前,苻雍打开笼子从里面提了只雪白的兔子出来。按了按兔子的肚子确定抱了窝,苻雍改用右手小心托着兔子屁股:
“吐蕃来的白兔子脆弱,在燕云这种地方绝不可能繁殖三代,这话是谁说的来这?”
说罢苻雍轻轻一笑,又把兔子关回笼子里。眼看院子里放着一大排兔子笼并两个腊梅盆景看起来像是女生住的地方,寅斑猫一样从房檐上跳下来用爪垫着地,然后拨开窗子将半个身子探进了正屋里。
正屋的窗户不怎么大,这一钻之下老虎的游泳圈直接卡在了窗户上,寅斑只能用后爪不断踢地。听见后面的窗户嘎吱嘎吱响,苻雍转头去看,发现一扇窗户似乎是被风吹开了,此刻正在前后咣当。走进发现是合页歪了下去窗框也掉了,苻雍抬头看看正在飞扬的北风,转身从花架下面拿了个工具箱。
见苻雍在外头用工具认真修窗户,寅斑快速在小屋里溜了一圈。见左边耳室是个卧室,里头摆着个挂着帘子的雕花床,寅斑撅着屁股把头塞到帘子里,又用头去拱那一大床被子。这时苻雍修东西的声音停了下来。感觉有人要进来,寅斑立刻用爪子试图去叠那被拱乱的被子,但是越叠越乱被子眼看成了一锅粥。见一只橘猫缩在家具下面瑟瑟发抖,寅斑用爪子将猫勾出来提到床上,用尾巴指指示意猫把被子叠上。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眼看到床上的被子乱了,苻雍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缓缓走到床边。捏起三根金橙色的不知名动物毛,苻雍先是一愣,随后伸手一把将被子扯开来,一只橘猫立即从被窝里跳了出来。苻雍把被子叠好,再抬头顿时看见一大排猫在房梁上糖葫芦一样排排坐。眼看猫咪全都炸着毛平着耳朵似乎很害怕,苻雍把窗户打开:
“来人,将屋里的猫抓到……”
“前院”两个字还没说出来,苻雍对着院子彻底傻了。此时此刻院子里的所有兔笼已然被全部打开,地上满是兔子毛和兔子脑袋。看着一地狼藉,苻雍说话都结巴了:
“啊这……常,常麟!”
快步走进院子,常麟张着嘴退了一步:
“什么鬼?这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和常麟相对愣了片刻,苻雍走到院子里缓缓搜寻了一圈。见四周空无一物,才抬手做了个淡定的手势,然后从地上提起一只兔头放在常麟怀里:
“冷静。去西市买吐蕃白兔,三十只,快。”
被塞了一个血淋淋的兔子头常麟一脸无语,但还是捏着兔子耳朵出去了。眼看几名嬷嬷进来打扫院子,又有人牵着几只猎狗进来,寅斑叼着只兔子从屋檐后探出半个脑袋:
“名贵白兔?口味上也没什么特别。”
二月初二。
宣武将军府门庭若市。原本纳妾这种事最多只是开小席请女眷,但因为陈公子坚持,这次将军府用的是三子中进士的名目顺便纳妾。有了这个名目,将军府正门洞开,前面的街巷也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眼看一群男人骑马下来从正门进去,寅斑夹在两人中间跟着往里头走。见刚走了两步一名男子停下开始跟旁边的人寒暄,寅斑不耐烦地直接推开两人就往里挤。谁知刚到门口,一名家丁就上前将寅斑拦住。见寅斑穿着一身棉布袍子而且扣子上下还扣错了,家丁嘴角抽了抽,又怕这人是个不着调的参将什么的万一是谁家关系也罪不得,所以还是露出一个恭敬的姿态:
“这位大人,可否看一下您的请柬?”
听见请柬寅斑看看对方,又转身看看旁边的人,果然旁人都拿了请柬。因为之前出了李家外送军机的事,如今幽州各个府邸都不想在未来沾上什么瓜落,门禁盘查都严格了些。见寅斑不管不顾又要进去,几名家丁连忙将人挡在外面。
碎碎念着从正门口走出来,寅斑绕着将军府的围墙乱转,然后找了个墙头跳了进去。院子里是一个花园,寅斑在里面走来走去都没找到路,又原路跳回来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过了片刻一名士兵样的男子从寅斑面前走过,寅斑立刻殷勤地执着双手把对方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