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很明确,尉迟府一定想要摆平这件事,但是尉迟府与苻亮的立场是不同的。尉迟府的立场在于为自家抢夺最大的利益,如果让尉迟声歌嫁给别人对于尉迟府利益最大,那尉迟声歌嫁给谁就由不得她说了算。松萝很清楚,事到如今尉迟府肯定不愿意再把尉迟声歌嫁给苻亮。
虽然北周的男女贞洁观念不是那么的强,但毕竟不是一点没有。现在把尉迟声歌嫁给苻亮,那尉迟府拿出来的就不是完璧,而是一个残次品,苻亮心中永远都会有这么个阴影,他永远都会记得尉迟府已经答应了这个婚约,结果却没有看好女儿。
当苻亮不是皇上的时候,这个问题有可能无限之小。但一旦苻亮当了皇上,这件事就会变得无限之大,这就是男人。松萝想,这件事自己能看明白,尉迟府自然看得更明白,苻雍就看得更更明白。如今尉迟声歌已经没有机会自己选择,除非自己去告诉苻亮,让苻亮作为第三股势力去把尉迟声歌抢出来。如今松萝很矛盾,到底应不应该这么做?如果苻亮一定会对尉迟声歌不好。但这毕竟是尉迟声歌自己的选择。作为唯一一个可以帮她的人,自己应该出手。但有时候松萝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帮尉迟声歌,还是在为自己做出选择。李松萝在想什么,想着是不是想要给这个世界的寅斑一个机会,自己在想,没有得到李松萝清白身体的寅斑到底会不会对自己更好。
那天晚上松萝带着头巾出去,但出去以后却不认识路,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在村里。松萝进不了城,但在城门口碰到了一队镇南王府的兵,于是谎称自己是苻亮安插在冀北郡王府的细作才终于被带进城里。来到了镇南王府,松萝见到了苻亮和苻兖。看见松萝苻亮有些吃惊,松萝也很尴尬,实在不清楚对方到底掌握情况到了哪种地步只能跪下道:
“少爷,奴婢斗胆,尉迟小姐的事您可知道了?”
听见这话,苻亮突然有些警觉:
“尉迟声歌?她有什么事,她的事你又如何知晓?”
意识到苻亮还不知道,松萝咬了下嘴唇,把之前自己为了混口饭吃假装苻亮睡了自己,然后骗进了尉迟府当丫鬟的事情从头讲了一遍。听见这番话,苻亮和苻兖都是大吃一惊,两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苻兖才道:
“妹子,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啊?”
说完这句话,苻兖又犹豫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苻亮:
“你不会真的睡了她吧?当真如此,尉迟小姐那里恐怕不能善罢甘休。”
苻亮脸都黑了,愣愣地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但过了片刻还是道:
“好吧。你说我睡了你,然后混进了尉迟府当丫鬟,那再然后呢?”
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松萝道:
“二公子,您听我慢慢说。那一日我陪小姐到了苻雍府中吃酒,当天小姐吃醉了,我们就留宿了一夜。谁知第二日起床,那郡王府竟然扣着我们不让离开。反复询问之下,郡王府说当年三太子还在时,尉迟府就已经将我家小姐许给苻雍为妾了。郡王府还说,这一日本来就不是吃酒,而是尉迟府说定把人抬来的。我家小姐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断然不依大哭大闹,但是也是无法,为了救她我只能逃了出来,才急急来报你的,请你马上到郡王府将我家小姐救出来。”
松萝故意把这件事讲得很糊,没有明确地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明说尉迟声歌已经被奸污了,这主要是因为真的不想搅这摊浑水。自己的目的只是让苻亮把尉迟声歌救出来,那只要达到目的就足够了。倘若照实全都说了,苻亮一着急带着府兵跑到郡王府,到时候两边火拼起来,最后追责,自己可就成了众矢之的,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况且倘若苻亮当场雷霆震怒大叫大嚷,松萝也很害怕面对这种场面。
听见这番话苻亮脸都白了,坐在太师椅上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过了好半天,苻亮才道:
“尉迟府,他们真的倒向了苻雍……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他们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略微思索了一下,苻兖道:
“这是从何说起……来不及了,我们马上找李长卿!”
察觉到苻兖的意思是让苻亮放弃尉迟府也放弃尉迟声歌,松萝上前便拉住了苻亮打断了苻兖的话:
“二公子,我家小姐在苻雍府中苦苦等着你去救她。她对你痴心一片,你是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如今就要不管她吗?”
被苻兖和松萝一边一个拉拉扯扯,苻亮先是露出一个大脑过载的表情,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猛地掐住了松萝下巴:
“……不对。你前几日才从我府离开,即便入了尉迟府,也没机会做声歌的贴身侍女吧?况且你说你与声歌被困苻雍府中,声歌武功高强,她都出不来,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被苻亮掐住,松萝有点愣了。没想到啊,在这么混乱的当口,苻亮居然还发现了自己言语里的问题,这个人不傻啊。难怪李柔选了他,自己就知道,李家女孩子选男人都有一手,这种通过细节抓潜力股的方式,自己之前怎么就没领悟呢?见松萝眼神闪烁,苻亮猛地将松萝按倒在地上用膝盖抵住:
“是有人派你来的。对方想要乱我心神,逼迫我提前行动。那些人想让我被你欺骗冲到苻雍府里,闹出这样的动静大内必然知晓,到时候整件事就败露了。到底是谁?快说!”
被苻亮按住,松萝用尽全力用左手撸起了右手手腕上的袖子。看见松萝手上的针灸孔,苻亮眼神闪烁慢慢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