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同学隐隐激动,年段令人闻风丧胆的六爷桑群终于要意识到自己身边坐着那位声名远扬的一哥了吗?
六爷、一哥都是根据两人高一所在班级取的诨号。
然而六爷抬头的瞬间,手里一直转着的笔啪地掉在地上,他顿时忘记去看看同桌何许人也,低头捡笔。
刚直起身,班主任就叫大家翻开教材,桑群掀开封皮,开始给课本署名。
暗中观察的同学们:“……”
这剧情是不是展开得有点太平淡了?
原本在6班的同学摇摇头,心道他们六爷果然没变,对自身以外的人事物没有任何兴趣,眼都不带抬一下的。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后排的剧情也没有新的进展。因为铃声一响,桑群就一头栽进课本里补觉,而代理班长阮牧年则在班主任的传唤下出了教室,去办公室拿材料。
没有好戏看,原6班同学就被大家纷纷围住,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实不相瞒,六爷以前在班上就这样,上课微眯,下课秒睡。之所以没什么人能跟他搭上话,除了他那张冷脸的拒绝debuff,更大的原因是他一下课就睡,压根不给人接触的机会!”
原来拒人千里是睡出来的。
大家又围住原1班的同学:“听说阮牧年在1班也是班长,他严不严啊?”
“大家放心,一哥人超——好的!绝对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不包庇不偏袒,而且还会跟老师争取福利……”
众人顺势聊起以前的班级和老师,开启疯狂吐槽模式,以至于后排发出一道刺耳声响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声音的源头,好像是……
果不其然,阮牧年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站在桑群座位边,手腕被后者紧紧抓着。
嘈杂的环境渐渐安静。
今天的年段新闻有了:两位大佬齐聚3班,一下课便缠斗在一起,闹翻了天!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
年段办公室里。
“……老师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同学。现在桑群坐在你旁边,你平时替老师多管管他……”
阮牧年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开学就莫名被安了代理班长的名头——他这学期并不打算继续担任班干部——现在还要替老师盯人。
桑群有什么好管的,不就是上课犯困吗?一般下课就生龙活虎了。
直到他回到班级,看见了把椅子往后一蹬,睡得十分踏实的桑某。
还把后排的过道霸占了三分之二,导致顺利返回位置要么叫醒对方,要么绕道。
阮牧年:“……”
他当即伸手揪这只瞌睡虫的后领。
刚用力就被对方反制了。
于是就有了大家看到的对峙画面。
桑群长眉紧蹙,面带不善。
没睡醒的嗓音低沉带哑,透露着浓浓的不悦:“……有事?”
短短两个字,却传达出其后压制不住的不耐烦:你最好有点能听的事情,否则就死定了。
围观同学听着心惊。
却见阮牧年丝毫不怵,依然笑着回答:“让让,我回座位。”
完了完了,这完全是起冲突的节奏,同学们开始紧张。
桑群眼睛一眯,松开抓手腕的手,腾地一下站起来。
有人捂住了眼睛,有人兴致勃勃地看热闹,也有人犹豫地迈开腿,不知该不该上前劝一下。
最为忧心的要数桑群的前桌,大佬争斗,殃及池鱼怎么办?
这样想着,他一咬牙,竟在桑群有所动作之前英勇地拽住了对方的……衣袖,眼一闭喊道:“哥你冷静点啊冷静!”
同学们纷纷对勇士侧目。
只有两位当事人向前桌投来疑惑的目光。
本要起身让道的桑群莫名被人拉住,百思不得其解:“……你也有事?”
孰知这话落到听者耳中,却成了:你也想死?
前桌一个哆嗦,收起双手,不敢再看。
阮牧年噗嗤笑了:“刘嘉同学大概是怕我们起冲突,才出手阻拦吧。你这坏脾气得收一收啊,同桌。”
桑群站到过道上,不情不愿地“嘁”了一声。
等阮牧年坐下,他把椅子拉近,继续趴下补觉。
本以为会有一场惊涛骇浪的battle,没想到竟这样平静收场。
阮牧年如同传闻中那般亲和,对谁说话都是面带三分笑,而桑群也不愧他生人勿近的评价——物理意义上的。
前桌扭过身子,轻声对阮牧年说:“班长,你还知道我的名字啊?”
“当然,你之前不是在2班嘛,隔壁班怎么记不住,”阮牧年笑吟吟地用气音回他,“不过叫我名字就好,毕竟只是暂代班长,我这学期不打算竞选班委的。”
“哦哦,好的。”
旁边有一尊大佛在睡觉,两人没再多说。
大佛睡了一整个上午,除了上课勉强能爬起来恹恹地撑40分钟,一到课间就跟散架似的哐当倒下。
由于主角之一深陷梦乡无法参演,3班群众们一早上也没能吃到瓜,开学第一天的上午就这么安然度过了。
周围杂乱的声响逐渐淡化,桑群挣扎着从臂弯里爬起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抬头看了眼挂钟,12:23,还没到午休门禁,他重重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不那么昏沉。
下午还要上课,书包就留在座位上。
桑群插着校服外兜,一步步晃出教室。
出校门直走左拐,再右拐,踏进一条小巷。
巷尾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桑群脚步放缓,眼睑微眯。
那人回过头。
是阮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