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群彻底闭嘴,接受自己是个局外人的悲惨命运。
那边两人倒是聊得挺开心的,从天聊到地,从南聊到北,这种时候阮大厨倒是没有食不语的要求了呢。
标准真灵活。
饭快扒完了,对面两人不知聊到什么,忽然齐齐朝他这里看了一眼。
“难得这么安静地吃饭呢。”阮牧年说。
“这小子嘴上不饶人,”桑母说,“可气呢。”
“好久没见他瘪嘴的样子了,”阮牧年笑了笑,“还是阿姨你厉害。”
……这种当面蛐蛐别人的行为能不能控制一下?
桑母:“这话说的,难道这臭小子天天损你?”
阮牧年:“可不是嘛,我嘴笨说不过他。”
桑群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阮牧年嘴笨?那这世界上还有会说话的人吗?
“哦没事,阿姨教你几招,保证把他驳得找不到脑袋。”
“好啊好啊。”
两人开始在他面前交头接耳。
筷子在手里快捏碎了,桑群面无表情地想,哪天得了高血压,一定要把这俩人写进报告单。
阮牧年抬头恍然大悟:“哦哦,我明白了!”
桑母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你俩才是亲生的吧,”桑群究极无语,把空碗推出去,“要不我走?”
“你才知道吗,”桑母挑了挑眉,“你是我垃圾桶捡来的啊。”
桑群:“……”
阮牧年赶紧安慰他:“别难过,往好处想,至少阿姨是主动捡你回来的,而不是充话费送的。”
桑母听后哈哈大笑。
桑群:“…………”
怎么,搁这实战教学吗。
出师了是吧阮牧年?
……真是谁也没放过他。
毁灭吧。
晚饭吃得七七八八,阮牧年把饭盒收拾好,两人还在聊。桑群去洗了个手,在另一边给他们削苹果。
那些在桑群口中如同小学生日记一样的事情,到了阮牧年嘴里,就变得生动形象了许多。
桑母偏头听着孩子们青春活力的校园生活,唇边挂着浅淡的笑。
桑群瞥了一眼,垂下目光。
斗嘴归斗嘴,无话可说的时候,他总是庆幸有年年在身旁。
这个家没他得散。
阮牧年带来的饭盒有一个小盆,桑群用网上买的神器把苹果切块,插上牙签递过去。
桑母看了一眼,说:“苹果切块还是加盐好吃,之前路口有家水果店的苹果品种很不错,改天你们回家的时候尝尝。”
正说着,桑群又递过来一个苹果,裸的,圆滚滚的。
阮牧年犹疑地伸出手:“我的?”
桑群避了一下:“去洗手。”
“我记得有拿手套啊,”阮牧年说,“你翻一下。”
“翻一下,”桑母用手肘怼了怼儿子,说,“不给年年切块就算了,手套也懒得拿吗。”
桑群:“……就一个碟,有的吃都不错了。”
手套还真有,虽说塑料也并不是完全卫生,但这人没直接用手抓,已经进步很大了。
也是,在外面阮牧年可从没邋遢过呢。
看着两人一人一个苹果吃得很香,桑群靠在椅背上想,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不知不觉已然夜深,桑母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来一看。
“哎呀,是我洗漱的闹钟,”她关掉铃声,“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放假前不还要再上几天课吗。”
“还好,刚考完没什么事,”阮牧年笑说,“那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哎呦这么点伤天天来看的,阿姨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再说还有护士呢,”桑母推脱道,“你们好好做自己的事,什么写作业啊预习啊复习啊,其他等国庆再说,昂。”
阮牧年看向桑群,后者沉默地拎起没吃完的水果和饭盒,想了想道:“那我过几天来陪你。”
“这就对了嘛。”
“那阿姨再见,要好好休息啊。”阮牧年挥挥手。
桑群走在他后面,语气还是那副死样:“注意休息,妈。”
桑母白了他一眼:“赶紧走吧。”
走出病房不远,阮牧年缓下步子,在桑群胳膊上搓了搓。
“怎么样?”
桑母有意不让他们担心,关于病情也说得含糊其辞,阮牧年只能来问她儿子。
“脚踝骨折了,开放性的,可能会感染,”桑群说,“医生是建议住几天院。她一开始有些不乐意,现在应该接受了吧。”
“那就好,”阮牧年点点头,“那你呢?”
桑群顿了顿:“嗯?”
“你怎么样啊,”阮牧年看着他,那双透亮的眼眸很清澈,能看清里面倒映的人影,“有没有不舒服?”
桑群抿了抿唇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