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疯狂地给钱文远打电话,刚开始还能打通,只是没人接,后来干脆打不通了,微信也被拉黑了,他联系不到钱文远。
闻明从来没这么慌张过,他赶紧订票回荆潮,连手都是抖的。
他坐了六个多小时的火车,一口饭没吃,晚上八点多下了车便风尘仆仆地去了钱文远家。
他敲了半天门,没人应,闻明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钱文远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如果钱文远和他分手,他能想到的原因只可能是,钱文远的父母知道了阻止钱文远和他在一起。
可是这有什么不能和他说的呢?他们明明说好了以后就算是父母反对也会一起面对的。
他在楼道里坐了一晚上,脚边堆满了烟头,整个人颓废的好像一夜之间沧桑了十几岁。
他其实不太抽烟,抽烟是高中学会的,被钱文远发现了,钱文远不让他抽,他就再也没抽过。
闻明坐在楼道里,靠着墙,尽量不妨碍别人上下楼,这么晚了也基本没人出门。他在这里靠了一宿,直到楼梯间窗户透进一丝光亮,陆陆续续有人出门买早饭,依然没有人给他开门。
闻明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晃晃悠悠地回家了。
苏琦看见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她看了眼闻明的形象更懵了,“干什么,你这是鬼子进村了?怎么弄成这样?”
闻明摇摇头,回到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睡了一觉吃了点东西,然后他在钱文远家楼下站了三天。
终于在第四天晚上十一点多,钱文远下楼见他了。
那天是钱文远的生日。
当时闻明依旧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投的老长,显得十分孤寂。
他抽着烟,看见钱文远过来反应迟钝了一瞬,甚至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他看着钱文远没说话,闻明发现这么多天没见,除了有些气愤外他还有点想他。
钱文远走到他身边,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闻明好像看懂了钱文远欲言又止的话,又吸了一口,然后找了附近的垃圾桶捻灭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袖扣。
闻明因为这几天抽烟抽得猛,张口声音有些哑:“生日快乐。”
钱文远一愣,他看了半天才伸手接过,声音闷闷的:“谢谢。”
闻明:“走走?”
钱文远低头把玩着盒子半天,才开口:“行。”
两个人沿着街道晃晃悠悠地走,路上没什么车,连人也少得可怜。
初春的晚风还有些凉,把闻明有些混沌的脑子吹清醒了一些。
钱文远一路都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闻明停住,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钱文远停了下来,说道:“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个。”
钱文远叹了口气道:“我们分手吧。”
“理由。”
钱文远低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缓缓地说:“跟你在一起很开心,闻明,但是我不能就这样过下去,该回归正轨了。这不是正常的生活,你明白吗?”
闻明没听明白,什么是“正常的生活”?他们哪里不正常了?
他看着钱文远没想明白。
钱文远像是解释着说:“我已经玩了五年,浪费了五年了,我不能再这样了,我应该结婚生子,这才是正常的。”然后像是放松似的笑了一下,“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姑娘人挺好的,各方面都不错,我们决定试一试。”
闻明觉得怒火中烧,想象不到这两个星期钱文远都干了什么,怎么突然这样了?
他强忍着怒意说:“你说你,玩了五年。”他自嘲地笑了一声,“那我是什么?”
“我以为你也是。”钱文远平静地说。
闻明怒不可遏:“钱文远,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
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看着钱文远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这不是他认识的钱文远。
钱文远可以说他自己的感情是假的,闻明可以说服自己接受,但是他不能接受钱文远说他的感情是假的。
闻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想让自己语气好一点,说话声音却有些抖:“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明明说……”
“人是会变的,闻明。”闻明话还没说完就被钱文远打断。
听见这话,闻明像是被人闷头砸了一棒有些懵,好像不相信这是钱文远说出来的话。
“人是会变的……”闻明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短促地笑了一声,“好一个‘人是会变的’。”。
闻明这几天休息不好,也不太注意形象,整个人有些颓,他皱着眉认真地看着钱文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钱文远,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钱文远抬起头,对上闻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