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霁的眼眶泛了红,她没想到自己会在新婚之夜有如此灾祸,更没想到沈易果真如承诺一般敬她护她,为了自己徒手挡剑。
她没有选错人。
裴济见他二人当着自己的面儿便情意缠绵起来,心中愈恼。
为什么都选择他们?
他们又比自己好在哪里?
自己是个坏人?
既然如此,那他就做个坏人。
“你!”
裴济缓缓挥动放下手中长剑,指向那项氏,轻声问她,“随我为奴为婢三年,此事便了,我也饶他一命,如何?”
这样轻飘飘的话语,却令人不寒而栗。
为奴为婢。
三年之久。
颜霁抬头,看向了这个高高在上的人。
她不明白,从始至终都不明白,她到底怎么得罪了他?
让他在自己的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时,持剑逼迫,却仅仅是为了让她为奴为婢。
颜霁不明白,她怎么也不明白。
“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到底是为什么?”
“玉佩给了你,百金我也不要,只当我从没救过你,也不行吗?”
“你到底是为什么?”
颜霁不解,没有愤怒,眼中只有疑惑。
“没有为什么。”
裴济收剑,冷冷看着她,“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为什么,身为庶民,只有听从。”
“庶民?”
颜霁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庶民的身份,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了,更不提还能得到一句解释。
“庶民,便如同蝼蚁,任人践踏吗?”
裴济转身便走,丝毫不在意身后人的质问,“给你半柱香,想好了。”
门外被韦牧拦住的李平终于见裴济出来,还未开口,便听他下令,“此处严守,不得进出。”
说罢,才问,“你怎么来了?”
李平顿住,见他完好无损的出来,也不便多问,只能随口道,“冀州来报。”
裴济抬脚离开,树下阴影处的沈父与远山道长匆忙起身,稍稍靠近,便又被拦了下来。
屋内。
颜霁找了药箱出来,给沈易简单包扎了下,两人坐在乱成一团的床榻前,一时无语。
“沈易,你忘了我罢。”
颜霁垂着脑袋,不敢看沈易的眼睛。
她不能赌,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她不能让沈易为她涉险。
“晚娘,你忘了我们的诺言?我要与你白首偕老的。”
沈易今日满心的欢喜烟消云散,此刻只有心疼委屈。
“我没忘,”颜霁不舍得对他说狠话,可她没有办法,“都是我惹了他,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眼中的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一颗颗都滴在了手心里。
“不怪你,怪我,怪我……”
沈易拿了手帕,却止不住她的泪水,自己的眼中也不住地积了满眶的泪水。
“沈易,你忘了我罢,我阿娘就托付给你了,你别同她说,就说我出去了,过些时日再回来……”
颜霁泣不成声,紧紧的环着他的脖颈。
“晚娘,你这样,没了你丈母如何度日?她只你一个独女。”
“不过三年,我便是随你一起走,也不能任由你一个人被他带走。”
沈易的脑子里浮现出了这个法子,便是他夫妇二人敌不过他的兵士,他的权位,可他们既定的夫妇,如何还能拆散?
“你别糊涂,你走了,药铺怎么办?你阿父怎么办?我阿娘也没人照料了。”
颜霁怎么愿意与他分隔两地,可谁又能说得准三年后的情形?
冀州如何,尚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