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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的炭盆余温尚存,谢云舟倚在褪色的朱漆柱上,指尖摩挲着青瓷碗沿。碗底沉淀的葛根渣随汤水晃动,在烛火下映出细密的纹路——是药童碾磨时偷懒未筛净的粗粝,恰似他此刻混沌的思绪。
"这汤要趁热喝。"沈清欢将白瓷匙按进汤碗,匙柄刻着的莲花纹正对窗棂缺口,"林婉儿特意添了崖蜜,压得住葛根的土腥气。"
谢云舟的喉结滚动两下,忽然推开汤碗。酒气混着血腥味漫过食案,惊醒了蜷在案底取暖的狸奴。他腕间那道箭疤在酒意熏染下泛着赤红,与三日前潼水畔的新伤叠成狰狞的图腾。
"沈掌柜可信命数?"他蘸着酒水在案面勾画,水痕蜿蜒如潼水支流,"二十年前上元夜,相国寺的卜者说我命犯贪狼......"
檐角铁马在夜风中骤响,惊落了沈清欢发间的木簪。她俯身拾簪的刹那,瞥见谢云舟敞开的衣襟里滑出半块玉珏——羊脂白玉上蟠螭纹缺了半角,与刺史府密阁供奉的皇子信物如出一辙。
"这醒酒汤的方子,"她将簪尖探入汤碗试毒,"还是谢公子教我的。"
谢云舟突然低笑,震得案头烛泪横流。他抓起酒壶仰头灌下,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颌流进衣领,在蟠螭纹玉珏上汇成细流:"那年我七岁,躲在御膳房的腌菜缸里。徐御厨用五倍子给我熬醒酒汤,说喝了就能忘......"
瓦当上的积雪坠落窗台,碎玉声里裹着更夫的梆子。沈清欢的银簪顿在碗沿,簪头缠着的棉絮正缓缓泛青——汤里混入了赤箭麦汁。她猛然掀翻案几,汤碗砸在青砖上迸裂,葛根渣遇酒腾起诡异的靛烟。
"别碰!"她扯住谢云舟的袖口,"这醒酒汤里掺了半夏,遇酒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