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底层人的喜欢是最容易变得了。”靳昭成嗤笑了声:“这可是你之前向我吐槽过的话。”
他有说过这种话吗?白念安有些心烦意乱:“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靳昭成耸了耸肩膀:“只是作为朋友不想你误入歧途而已。”
这话说的中肯,但白念安总觉得有些怪,他摆摆手:“你不用管了。”
……
一天,转瞬即逝,忙于社交场合的白念安几乎用了一天的脑子,许多压根不够熟的外校学生和他攀谈,他也要笑脸相迎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类场合白念安也不是没有参加过,以前就没有今天这么累,因为他的脑子被一个严峻的问题困扰住了——
如果司北因为殴打霍兴文被首顿开除怎么办?
活动结束后将近傍晚,活动老师组织着学生到空旷场地集合,乌乌泱泱的人群中白念安一眼就看见了司北所在,他帮着后勤老师搬完最后一批海报,与一旁一起帮忙的同学笑着在聊些什么。
这个人真的是什么都考虑不周全,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居然还有心情和其他人哈哈嘻嘻嚯嚯嘿嘿的。
一只手轻拍上了白念安的肩膀,是靳昭成。
“电车马上就要到了,我给你占个好位置。”
“不了,我还有事。”白念安话一落,就挤入了人群里,这让靳昭成很难再找到。
直到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司北周围,白念安就那么站在人群中,没有朝着那个人走近一步,却也没有后退。
白念安在等着司北发现他。
果不其然,只是稍微凑近了那么一小步,那少年露出一侧的小虎牙尖,朝着白念安挥挥手。
开往蕤山深处的绿色复古电车停靠在一侧,每一截车厢都是限定人数的,白念安和司北不约而同的挤入了第六截车厢里。
忘记那天是谁先招呼谁坐下的,只知道他们在最后一排落了座。
这条路线开通了许多年,几乎是所有人来蕤山必打卡的一条线路。
电车开始发动,白念安不自觉地倚靠在一旁巨大的玻璃窗上,让冰凉的玻璃一点点冷却掉他的热意。
他问:“如果霍兴文家里人找你事情,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也有家里人的,我有我姐姐啊。”司北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念安和他说不清楚,霍兴问家里有权有势,只要多费些功夫就可以让司北压根在这座城市混不下去。
这根本不是有没有家里人撑腰的问题。
再说了,殴打同学本来就是很严肃的事情,司北家里人不批斗他一顿就很不错了。
“哎哟,眉头皱的好紧哦,白念安同学。”司北轻轻用手点点白念安的眉间:“放松点,不要错过窗外的风景。”
白念安这才反应过来这趟车已经发动了,他抬眼往窗外瞥去,大片被阳光穿透过的绿荫从他们身旁掠过,流苏花被风一吹,白色的细小花瓣随风飘摇,没有归处。
好美……
白念安的目光定格在玻璃窗上的反射,看向了那张脸,虎牙尖明晃晃的亮了出来,很小声的“哇”了声。
“好吵……”
白念安说的是自己的心跳。
司北却从包里拿出了个头戴式耳机,他轻轻套在了白念安的耳朵上,点击了播放键。
“这样好些了吗?”
更吵了。
司北贴的极近,几乎近在咫尺,白念安的目光从那人的发丝间一点一点的下移,最后定点在了那片唇上,可能是因为忙活了一天吧,看着有些干涩。
前奏结束。
耳机里的第一句歌词响起:The stars must be your light tonight.
电车进入了隧道。
白念安吻上了司北的唇。
胆怯而又盛大的心动,随着流苏花盛开的那个季节发出了芽。
原来是初恋啊。
这是白念安不得不讨厌司北的第六个理由——这个笨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怎么那么闪,和装进了星星一样。
红灯结束了。
快速向前驶去的推背力让白念安从回忆里生硬的抽离了出来。
他没对宁岩发脾气,呆呆的用手轻轻点上了自己的唇。
原来那时候……是他主动吻上去的啊。
白念安看了眼腕表,迟疑了会儿,做了个决定:“去机场,定回去的最后一班的机票。”
手机震动了下,一条来自“讨厌的人”的讯息发来了贪吃蛇大作战复活点击链接。
自从他们婚后,司北已经发过来很多条这样的链接了,白念安拧起眉头。
他回复:真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