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电话猝不及防的切断。
白念安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车钥匙上。
回家和去蓝怡山的路径截然相反,他朝向着那个正确的方向行驶还没十分钟,白念安踩了急停,他再次打开手机,司北还是一条消息都没有过来。
不是很殷切的邀请他约会吗?
为什么现在又突如其来的冷落人?
雨夜中,漆黑的车身干脆利落的在转角口回飙了过去,随后迅速朝着蓝怡山的方向行驶而去,撕碎了这场雨幕。
司北早上发来的定位位置很偏僻,位于蓝怡山下的一家废弃游乐场,据白念安了解,这家游乐场已经废弃十余年了。
过个生日非得挑这么一个鬼地方吗?
等白念安下了车,雨渐渐已经停了,面前的这个游乐场很显眼,因为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游乐园各项设施闪烁的亮灯都已经亮起,不用猜,一定是司北的杰作。
这家游乐场很小,十多年前是专为青少年或者儿童打造的一家游乐场,白念安没记错的话,这个游乐场还是出自白祥君多年前做慈善捐款的项目之一。
他来回走了好几圈都没有见到司北,白念安嗤笑了声儿,嘲弄自己这样的蠢行为。
背后的旋转茶杯忽然开始启动,如陈旧的八音盒一般开始奏响起鸟之诗,白念安转过身,浑身淋了个透的司北蹲坐在其中一个大茶杯里,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而茶杯前的那个小台上还摆放了一个快要融化的蛋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给你说的是早上十一点,不是晚上十一点吧。”司北的怨气大的不行,他亮起手机屏幕。
“你知不知道再过十分钟我的生日就要过去了。”
白念安愣了愣,原来这个笨蛋真的会在这里等整整一天,都淋成了落汤鸡都不走。
他绷着脸,道:“我看你没给我发消息……”
后面的话越来越小声,思来想去也是自己的不对,白念安走到那个设施里,把外套脱下丢到了司北怀里。
“你套上这个吧。”
司北拧起眉把衣服盖在身上,嘴边嘟囔着没完:“骗子,说话不作数的骗子,老是这样玩我!”
“我买的蛋糕都快化了,口感都不好了,都怪你!”
司北在这里蹲了一天,更多的情绪是对白念安的怨怼,可再见到白念安后只剩下委屈,他的眼泪是今夜最小的一场阵雨。
白念安心觉着自己也是被淋湿了。
他嫌弃的扫了眼茶杯里的少量积水,好脏……还是在风口处,这人是怎么在这里待一天的?
白念安学着司北的样子蹲了进去,坐在一边,他想抬手抹去司北的泪水,可手不听使唤的朝向蛋糕一伸出,一抹奶油点在了司北的鼻尖上。
“还哭,再哭真的化了。”
他看了眼腕表,距离凌晨还有最后五分钟。
白念安一向应付不了人的眼泪,他说:“抓紧时间许愿。”
“今晚许的愿望,只要合情合理的范围之内,我会实现的。”
司北不哭了,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看着白念安:“真的?”
“真的吗?”
白念安又看了眼时间:“倒计时三分钟。”
“我许许许许许!”司北到处翻找蜡烛,只在小茶杯里的一个犄角旮旯找到了一支蜡烛,要断不断的,完全被雨水泡透了,怎么点都点不燃。
“看来今天是许不了愿了。”司北的语气有些落寞,他明明期待了好久,选的蜡烛还是一个星星的造型。
忽然,一只手轻轻没入他的发丝间,将头扭了过去,白念安的目光沉静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沉默了会儿,开口——
“你可以向我许愿。”
白念安眉一挑,很臭屁的说道:“你知道的,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也什么事情可以做好。”
“满足一个愿望而已。”他尽力将司北低落的情绪哄抬起,白念安耸了下肩:“对我来说轻轻松松。”
可能是机器故障,他们坐着的小茶杯开始缓慢的绕圈旋转,昏黄的星星灯之下,白念安看清了倒映在司北眼底中的自己,表情镇定,可耳尖却红的不像话。
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没考量清楚说出口的话。
白念安开始为自己的话找补:“当然,也不是——”
“不要再忘记我了。”
铅灰色的瞳仁都在发颤,隔着段距离都可以听见那快速搏动着的心跳。
司北表情罕见的严肃,他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忘记我。”
“就这样吗?”白念安嗤笑了声儿。
他还在期许着司北说出一些不可能的事情,结果只是这样的小事。
难道这人还是在为几个月前他们那一夜之后白念安没有认出他耿耿于怀吗?
这也太小气了。
白念安点了下头,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好,答应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北比了个“2”的手势:“还有第二个愿望——”
?
“陪我玩那个!”
白念安顺着司北手指过去的方向看了过去,窜入云霄的跳楼机黑压压的伫立在不远处,看着就已经足够的心惊胆战了。
“我不。”
白念安果断的拒绝:“这地儿失修这么多年了,要死你一个人死去。”
司北勾起不屑地笑容:“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