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当事人的心理,仿佛雾里看花,虽然能够看到那朵花的轮廓,却看不清晰。
也许只有亲身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才能提供答案。他很想听听刘凯璇的想法,她
的意见会对他的写作有帮助。
“ 我这里有份义务心理咨询工作,此次访问的对象是位华裔女子,你愿意作为翻译
同我去走一趟吗?” 钟思教授问刘凯璇。
“ 好的,我同您一起去。”刘凯璇同意。
这位华裔女子住在一幢政府楼里,在美国的每个大城市里都有这样的由政府福利机
构提供的住房,以供那些付不起房租的低收入人士居住。
那是繁华的大城市里阳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在那里家庭战争时时爆发,酗酒吸毒
暴力几乎天天发生。
“ 这里的住户里有毒贩,窃贼等等,还有杀人犯,曾经有位女子刺死了自己的丈夫,
因为他经常对她家暴,殴打折磨她。”钟思教授对刘凯璇说。
踏进这幢楼,钟思教授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刘凯璇虽然竭力掩饰内心的紧张,却
也不由自主地提高警惕,加快脚步。
果然在电梯里就遇见了脚步踉跄的醉汉,衣衫肮脏,酒气熏天,斜眼上下打量着他
们,仿佛是在奇怪这个常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怎么忽然会有长相俊美、气质
高雅的人出现。
找到门牌号,轻轻敲门,不久就有人来开门,是位三十多岁的少妇。
她问:“ 你们找谁?”
“ 林小兰。”
“ 我就是。”
虽然脸色有些憔悴,但林小兰仍不失为一个相貌端正的女子。房间很小,光线暗淡,
角落里有张摇篮,刘凯璇走近,才看见里面躺着一个胖胖的婴儿,正在熟睡。
“ 我儿子,刚满周岁。” 见刘凯璇注视着婴儿,林小兰说,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渐渐打开了话匣,林小兰坦然地讲起了她的身世,她成长在中国大陆小县城一个重
男轻女的家庭,父亲盼望能有个儿子传宗接代,可是母亲接连生了两个都是女儿,
而她作为第三个女儿的出生更让母亲的处境雪上加霜。
母亲是家庭妇女,没有工作,父亲脾气暴躁,只要稍有不满之处就必然要怒吼,然
后将母亲痛打一顿。家里每天地动山摇,鬼哭狼嚎,年幼时每次家庭暴力发生时,
她都会害怕得躲在墙角里大哭。
后来她长大了些,对这场面司空见惯,她不再哭泣,开始痛恨那个冷酷无情的父亲,
也厌恶那个软弱无能的母亲。
她记着很清楚有一年过春节,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放鞭炮贴春联吃年饭庆祝,但她
家却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父母不知为何为小事又发生争执,父亲对着母亲就是
一顿劈头盖脸的毒打,十岁瘦小的她第一次挺身而出,勇敢地护着母亲:“ 不要再
打妈妈了!”
但父亲顺手就赏了她重重一个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耳膜嗡嗡响。她呼痛,父亲
说的一句话林小兰终生没法忘掉,他恶狠狠地骂道:“ 打死你,打死你个多余的东
西!”
从此以后,林小兰就经常挨打了,有时并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事情,而是父亲
心情不好,随时随地找个借口就将她痛打一顿。
在这样一个家庭长大,林小兰从来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温暖和快乐。她的心,被满满
的痛苦悲愤怨恨充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