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再说什么,动作笨拙地迈开步子,让出背后浮动的螺旋阶梯。
什么意思?他们在对某种奇怪的暗号吗?蟑螂堆和冰耗子跟牙疼有什么关系?难道有人因为食用这两种听起来就很坚硬的——呃,食物?——而磕坏了牙齿?难道霍格沃茨的石像其实都要靠蟑螂和冰冻老鼠过活?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魔法现象啊……或许我有机会可以问问这头石兽?
“跟上,奥□□小姐。”麦格教授站在阶梯转角处,低头对仍站在第一级台阶上愣神的我说,“别发呆了。”
麦格教授抬手在门上敲了敲。我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把自己的位置调整到两位教授之间,希望能从两领黑袍子的缝隙间看着邓布利多——这种听起来蠢头蠢脑的念头,怪能给人安全感的——
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了,麦格教授先走了进去,然后是斯内普,我只好盯着自己的脚尖跟过去,一边暗骂顶在脖子上的脑袋——你怎么会期待着保持队形走进校长办公室呢?又不是什么马戏团的杂技表演——
“啊,多么令人欣喜!晚上好,米勒娃,西弗勒斯,看来你们记住了我的新口令。晚上好,奥□□小姐。”
轻快的招呼从办公桌后传来。
歪戴着一顶暗紫色巫师帽的老人微微偏过头,把下巴支在交叠的双手上,闪亮的蓝眼睛透过镜片笑眯眯地望向我们。
哇……他的眼睛真漂亮……
颜色比爸爸和亚伯的要浅些,但眼神和棱镜反射的光一般锐利。
我敢说,这是我见过的最有穿透力的眼睛。那种蓝色就像热带海域旅游宣传画上的浅海,澄澈又纯净,让人莫名安心,想要一直凝视下去,可又那么明亮,仿佛一切思绪都如同在手术灯下,无所遁形,使人不禁想要移开视线——
海面之下的情形,始终没有人能看真切。他的眼睛让我觉得捉摸不透。不过,那是邓布利多啊!他号称当代最有智慧的巫师!我怎么可能看透这样的人在想什么呢?
“晚上好。”麦格教授点点头,“奇洛教授跟你说过了吧?巨怪在那间厕所的事。”
“晚上好,邓布利多教授。”我总算回过神来,嘟嘟囔囔地说。
这太傻了。回答,站姿,举止,全都是。我窘得连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似乎四肢都由沉重的木条制作,只适合做些笨拙可笑的举动。我应该在他们说完话之后再开口的——或者我根本就应该假装自己不存在——
“哦是的,他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来了。废弃的、快要被砸烂的女厕所,脸色苍白的学生——不必担心,那个大家伙会被妥帖地请回山林里的。梅林在上,但愿没有人受到太大的惊吓。奥□□小姐,你还好吗?”他亮闪闪的蓝眼睛转向我。
不知是那两束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太过柔和,还是他的语气太安慰人,我的慌乱像一缕轻烟,转瞬就被吹散无踪。双手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的知觉,我好像从木头人又变回血肉之躯了。
“啊,没事——谢谢您,教授——我很好。”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担心极了。”他轮番看着两个教授和我,目光非常真诚。
不管在这之后有多少训斥和责备,我觉得自己都能应付得来。现在的气氛简直算得上温情——事实上,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会被惩罚了。邓布利多看起来太和善了——他想怎么让我受罚都好——他这么亲切!我没办法生气的!
“当然啦,级长们的工作能力值得信赖,”他继续说,调皮地眨眨眼睛,一甩魔杖凭空变出了三把扶手椅,“但就是会出现这种突发状况——偶尔会有人出于友爱,和,勇敢——我想这是合适的词——而脱离队伍。我得说,波特先生和韦斯莱先生的勇气令人敬佩。”
斯内普毫不掩饰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
“或许吧,但我真希望那不是鲁莽,邓布利多。”麦格教授没有理他,“不过除了巨怪,还有些更复杂的情况。我们认为应当告诉你。”
噢,瞧,终于来了,我被叫到校长办公室的原因,真期待啊。不过,看来奇洛教授并不知道我的事?
“请坐,请坐。你们认为是时候了?”邓布利多依旧笑着,又看看我,“那么,奥□□小姐,请原谅,我们只好假定你已经准备好了——想听听吗?关于你魔力的事情。”
“准备好了!”我挺直身子,兴奋得差点喊起来,睁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话一下子多起来,“好像从来没有人愿意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庞弗雷夫人说我不需要操心那个,只要保持平和的心态,然后按时喝药。我以前试着问过艾什利先生,他说只是小巫师正常的魔力暴动后遗症,就像用力过度,休息一阵子就没问题了,但我从来没听说过其他出现魔力暴动的人出现这种状况——啊,您知道艾什利先生吗?他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当然,当然,雅各布·艾什利,他们同届中最出色的学生之一。我得说,他们告诉你的话是有道理的。”邓布利多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他满面笑意,但两位教授板着脸站在边上,显然根本不觉得哪里有趣,“可是首先,我们需要再做个小小的检查。请把手伸出来,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