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响起时,北城国际高中的校门口早已停满了各式豪车。云舒站在教学楼前的梧桐树下,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司机们毕恭毕敬地等候着自家少爷小姐。
"云舒小姐,车已经备好了。"沈家的司机老陈小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书包。
云舒摇摇头:"我想自己走走,你先回去吧。"她指了指校门对面那条繁华的商业街,"就在附近转转,不会走远的。"
老陈有些为难:"可是祁先生吩咐……"
"我会给哥哥发消息的。"她晃了晃手机,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放心吧。"
商业街的霓虹灯在暮色中渐次亮起。云舒拐进一家不起眼的珠宝维修店,从口袋里掏出那条断了的星星项链。
"这个能修好吗?"她将项链递给柜台后的老师傅。
老师傅推了推老花镜,仔细检查着:"链子断了可以接,但接口处会有点痕迹。"
"没关系。"她轻声说,"有些痕迹……本来就是该留着的。"
等待修理的半小时里,云舒坐在店内的长椅上,透过橱窗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北城的夜晚比苏城热闹得多,西装革履的精英们步履匆匆,名媛们挽着最新款的手包谈笑风生。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光鲜亮丽,却又冰冷疏离。
"小姑娘,修好了。"老师傅将项链递还给她,"要试戴一下吗?"
云舒摇摇头,小心地将项链收进贴身的衣袋里。走出店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回到沈家大宅,她本想直接回房间,却听到后花园的方向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警告过你,别碰那批货!"
这声音温润如玉,却让云舒浑身一僵——是祁聿修。她下意识地躲进阴影处,屏住呼吸。
祁聿修背对着她,依然穿着早晨那件浅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他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不停地用手帕擦着额头的冷汗。
"祁、祁总,"男人声音发抖,"我不是故意的……"
祁聿修低笑一声,伸手握住了男人的领带,缓缓收紧,将他狠狠抵在墙上,男人的脸和脖子瞬间被勒出了青色,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他此刻的眼神阴鸷得可怕,左眼角的泪痣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凝固的血滴。"我的耐心,没那么多。"
"把人带下去。"
祁聿修直起身,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两个黑衣人立刻上前,像拖麻袋一样将男人拖走。
云舒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柱。她应该离开的,可双脚却像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月光下,祁聿修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明灭,映照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
云舒一时有些怔愣,不小心踩空了一脚,草丛里发出窸窣的声音。
"云舒?"祁聿修看到她时明显一怔,随即恢复了那副温柔兄长的模样,"你怎么在这?"
"我...我去修项链了。"云舒攥紧口袋里的星星坠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哥哥刚才在做什么?"
祁聿修微微一笑,左眼角的泪痣在路灯下若隐若现:"处理一点工作上的小事。"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书包,"走吧,回家。"
并肩而走时,云舒侧脸偷偷打量他。这个男人此刻看起来如此温和儒雅,谁能想到十分钟前他那副阴狠可怖的样子?
"项链修好了吗?"祁聿修突然问道。
云舒心头一跳,赶忙收回了视线,"嗯,修好了。"
"很重要?"
"一个朋友送的礼物。"
祁聿修的目光在她紧握的右手上停留了一秒,唇角微扬:"看来是个很重要的朋友。"他的声音依然温柔,却让云舒后背泛起一阵凉意,"下次想去哪里,直接告诉我,我陪你去。
北城的夜晚没有看上去那么安全。下次别一个人乱跑了,知道吗?"
“……知道了。”
云舒几乎是逃也似地回到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她的双腿突然发软,整个人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校服衬衫,冰凉的布料紧贴在皮肤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沈家,果然没有一个人是善类。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自在心里复盘这两天得到的信息。
从今晚的对话判断,沈家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灰色产业。祁聿修作为沈怀远的养子,深得他的信任和器重,如今更是沈氏集团现任执行总裁,掌管着整个集团的日常运营。
这人极擅伪装,且在沈家的地位非同一般。突破口,或许就在他身上。
"叩叩叩"——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云舒?"祁聿修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沉悦耳,"睡了吗?"
云舒浑身一僵,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她盯着门把手,仿佛那里随时会被人拧开。
"我热了牛奶。"他的声音放轻了些,"放在门口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云舒这才松了口气。她等了几分钟,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走廊空荡荡的,只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静静地放在地毯上,旁边还有一小碟巧克力曲奇。
牛奶杯下压着一张便签:[做个好梦。——祁聿修]
字迹工整有力,就像祁聿修给人的感觉,温和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云舒盯着那张便签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它和点心一起拿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