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今天的事了。"他向前一步,目光落在她红肿的手背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伤得重吗?"
云舒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却在动作间扯到伤处,轻轻"嘶"了一声。祁聿修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低声问。那双总是从容不迫的眼睛此刻竟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疼,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灼人。
云舒垂下眼睫,"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祁聿修突然沉默,走廊的灯光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半晌,他轻叹一声:"涂过药了吗?"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让云舒心头一颤,“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祁聿修松了一口气,片刻后,又突然开口,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周宴珩...怎么会出现在学校?"
云舒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异样,抬起眼看他:"我不知道。"
祁聿修的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眼神暗了下来,"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特别的。"云舒试探性地回答,注意到祁聿修听到这个回答时,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以后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告诉我。"他看着她,眼角的泪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不要...找别人帮忙。"
这句话里的占有欲让云舒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别过脸,换了个话题:"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祁聿修解开袖扣的动作微微一顿,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公司有些急事。"他转过头,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怎么?想我了?"
这句玩笑话被他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却让云舒耳尖发热,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话一出口又觉得太过生硬,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就是...以后晚饭,你能尽量都回来吗?"
祁聿修明显怔住了,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片刻后,郑重地点头:"好。"简单的一个字,却像是一个承诺。
云舒垂下眼帘。如果今晚他在,沈怀远是不是就不会对她有那样奇怪的举动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自己都愣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祁聿修的存在竟成了她在沈家唯一的安全感?
"怎么了?"祁聿修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向前一步,"苏姨又为难你了?"
"不是..."云舒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她无法启齿,无法描述沈怀远为她戴项链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碰。
祁聿修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终定格在她微微发抖的指尖上。他忽然伸手,温暖干燥的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别怕。"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云舒鼻尖一酸。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祁聿修起身告辞时,云舒不自觉地攥住了他的衣角,又在意识到后慌忙松开。他低头看着被她抓皱的衬衫下摆,眼神暗了暗,最终只是轻声道了句"晚安"。
房门关上的瞬间,云舒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这微妙的安全感来得如此不合时宜——她本该提防这个沈家养子,却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今晚之前,她以为沈家最大的危险来自苏韵之和祁聿修,但现在......她开始怀疑最危险的人,可能是那个自称她父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