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轻响,连思宜走了进来。她穿着简约的米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整个人像一缕温柔的阳光。看到祁聿修,她微微颔首,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
"等很久了吗?"连思宜在他对面坐下,将手包放在一旁。
祁聿修摇头:"是我早到了。"他招手示意服务员,"要喝点什么?"
"美式就好,谢谢。"连思宜的声音轻柔,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祁聿修脸上,似乎想从中读出什么。
咖啡很快送上来,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祁聿修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连小姐,关于订婚的事..."
"叫我思宜就好。"连思宜轻轻搅动咖啡,"毕竟我们马上就成为未婚夫妻了,不是吗?"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却让祁聿修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思宜,"他直视她的眼睛,"我有话要对你说。"
连思宜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放下搅拌匙:"我在听。"
"我已经有心仪之人了。"祁聿修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值得更好的人,我不能耽误你,更不能辜负她。"
咖啡厅的背景音乐恰好在这时切换,钢琴曲的旋律流淌在两人之间。连思宜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指尖微微发颤。
"我能问问...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她突然问,声音依然温柔。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祁聿修的目光变得柔和:"她很特别。看起来柔弱,内心却很坚强。有时候固执得让人头疼,却又..."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忍不住一再靠近。”
连思宜注视着这个瞬间变得陌生的祁聿修。在她的记忆中,沈家那个养子永远彬彬有礼,笑容恰到好处,从未露出过这样真实的表情。
"看来你很喜欢她。"连思宜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祁聿修回过神来,略显尴尬:"抱歉,我不该..."
"不必道歉。"连思宜打断他,"我只是好奇,能被你看上的女孩会是什么样子。"她顿了顿,"毕竟在我印象里,你一直是个对感情很克制的人。"
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祁聿修想起第一次见到云舒的场景——灵堂里那个倔强不肯落泪的少女,发间的小白花在风中颤抖。
"我第一次见她时,她正在经历人生最痛苦的时刻。"他轻声说,"却依然挺直脊背,不肯向命运低头。"
连思宜若有所思:"听起来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她突然笑了,"比我想象中要坚强许多。我一直以为你会喜欢温柔顺从的类型。"
"为什么这么觉得?"
"记得吗?那年夏天我在沈家摔伤腿,是你背我去找司机的。"连思宜的目光飘向远处,"你全程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我。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看似冷漠的少年,其实比谁都温柔。"
祁聿修有些惊讶她还记得这件事。那个午后在他记忆中早已模糊,只隐约记得白色连衣裙上刺目的血迹。
"举手之劳而已。"他摇摇头,"不过,我确实很佩服你的坚强。当时伤口那么深,你硬是没掉一滴眼泪。"
连思宜低头笑了笑:"因为有人在看啊。"她抬起眼,"特别是你,总是一副'女孩子真麻烦'的表情。"
这个小小的玩笑让气氛轻松了些。连思宜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液体苦涩异常。
"你知道吗,"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飘忽,"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沈家。那时候我和昭宁还在上中学,你穿着校服,在书房写作业。"
"你从不参与我们的闲聊,总是安静地做自己的事。"连思宜的手指轻轻描绘着杯沿,"所以你那次主动愿意来背我,我还觉得很意外。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也有一个能让人安心依靠的脊背。"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尾音消散在咖啡的香气里。
这段回忆在他们之间悬停了片刻,祁聿修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连思宜忽然挺直脊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杯沿留下一个浅浅的唇印。"所以现在,"她放下杯子时已经换上得体的微笑,"我很高兴看到你终于愿意为某个人走出那个安静的角落。"
"思宜,关于婚约..."
"我明白。我会和父亲说明,就说我们性格不合,暂时不适合订婚。"她顿了顿,"不过,沈叔叔那边..."
"我会处理。"祁聿修坚定地说。
连思宜点点头,突然问道:"她知道吗?你喜欢的那个女孩。"
祁聿修的手指在杯沿停顿:"还不完全知道。"
"那你可要抓紧了。"连思宜半开玩笑地说,"这么好的女孩,说不定哪天就被别人追走了。"
阳光渐渐强烈,照得桌上的银器闪闪发光。连思宜看了看手表,起身告辞:"公司还有会,我先走了。"
祁聿修立即起身:"我送你到门口。"
"不用。"她摆摆手,拿起手包,"祝你幸福,聿修。"
祁聿修喉结滚动,真心实意的说道,“谢谢,也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