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连瑾川突然打断,声音冷得像冰,"如果思宜是你亲生的,你还会这样对她吗?"
雪茄的烟雾骤然一滞。
连思宜猛地转头看向弟弟,脸色煞白。这是他们心照不宣从未提起的禁忌——她是母亲与前夫的女儿,十岁那年才跟着改嫁的母亲来到连家。
连向文的表情瞬间阴沉:"连瑾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连瑾川一把扯松领带,眼中燃着怒火,"就因为她不是你亲生的,你就把她当货物一样卖出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办公室内。连瑾川的脸被打偏,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连思宜惊叫一声,扑过去扶住弟弟:"爸!"
连向文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声音却恢复了平静:"婚事已定,不容更改。"他转身望向窗外,"你们出去吧。"
连思宜扶着弟弟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她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爸爸,从小到大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听您的话,但是婚姻关系着我一辈子的幸福,我必须要自己决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取消婚约的。"
门关上的瞬间,连瑾川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大概是父亲最爱的那个水晶烟灰缸。
电梯里,连思宜颤抖着手去碰弟弟红肿的脸颊:"疼吗?"
连瑾川别过脸:"废话。"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串地址和一行数字,"我在城东有个别墅,下面那行是门锁密码,你这几天先住那儿,别回家。"
"那你......"
"我没事。"连瑾川按下地下车库的按钮,"老头子不敢拿我怎么样。"
电梯门打开,连瑾川大步走向自己的跑车。连思宜突然喊住他:"瑾川!"
他回头,不耐烦地挑眉。
"谢谢你......"连思宜轻声道,"刚才帮我说话。"
连瑾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冷冰山的样子,他转身上车,却在发动引擎后降下车窗。
"无论发生什么,有我在。"
连瑾川丢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跑车轰鸣着冲出了车库。
连思宜站在原地,看着弟弟的跑车消失在转角。她知道,在这个冰冷的连家大宅里,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真心把她当家人的。
……
放学铃声刚响,云舒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校门外的梧桐树下。车窗半降,露出周宴珩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阳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云舒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转身想从侧门离开。可刚迈出两步,手机就震动起来。
[看到你了。]
简短的三个字,却让她后背一僵。转头看去,周宴珩已经下车,正倚在车边望着她。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高定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两颗,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随意许多。
"上车。"等她走近,周宴珩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一起吃个晚饭。"
云舒抿了抿唇,略带警惕的看向他,"周少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宴珩抬眼看她,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你上次落在我车上的东西……不想要了?"
阳光下,银质的星星吊坠闪闪发亮。
这是顾砚舟送给她的那条星星手链?
她一直随身戴着,这几天突然找不到了,没想到竟然是落在周宴珩的车上了。
"谢谢。"她伸手去拿,周宴珩却收了回去。
"上车再说。"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云舒犹豫了一下,抱着书包坐上了副驾驶,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上。她今天扎了个简单的马尾,露出白皙的后颈,校服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锁骨处一颗小小的痣。
"最近学习怎么样?"周宴珩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
云舒怔了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还...还行。"
"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北城大学吧。"云舒轻声回答,“不过这里竞争压力比较大,也不一定能考得上。”
周宴珩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漫不经心的语气:"有我在,你要是想去,就一定能去。"
这话可真狂妄,也就他周宴珩说得出来。
云舒忍不住轻笑出声,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周少这话说得,好像北城大学是您家开的一样。"
周宴珩侧目看她一眼,唇角微勾:"虽然不是我家开的,但里面的图书馆和大部分教学楼确实是我捐的。"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难得的轻松,"所以你要是考上了,记得常去图书馆。"
"为什么?"云舒下意识问道。
"因为,"周宴珩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顶楼的私人阅览室,落地窗正对着樱花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四月份的时候,很适合在那里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