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修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半晌,他缓缓收回手,声音低沉而坚定:"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他俯身,目光与她平视,"其他的,交给我。"
云舒冷笑:"交给你?"
"对。"他嗓音沉冷,一字一顿,"要动苏韵之和苏宏德,就必须先扳倒沈怀远。"
傍晚的夕阳透过纱帘洒进病房,将洁白的床单染上一层橘红色的光晕。云舒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目光落在窗外渐暗的天色上。
门被轻轻推开,沈怀远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提着果篮的管家。他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仿佛连来医院探望都像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商务会面。
"云舒。"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苍白的面容,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云舒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冷意,轻声道:"可能是最近备考太累了。"
沈怀远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人生路还长,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茶饭不思,伤害自己的身体。"他抬眸,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祁聿修不适合你,你应该清楚。"
云舒指尖微颤,却只是低低"嗯"了一声,像是顺从,又像是敷衍。
沈怀远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伸手从果篮里取出一个苹果,拿起水果刀缓缓削了起来。刀刃划过果皮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听说,周宴珩最近对你很上心?"他状似随意地问道,手上动作却未停,"你们是什么关系?"
云舒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普通朋友,他帮过我几次。"
沈怀远轻笑一声,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周家在北城势力不小,但周宴珩这个人……"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心思太深,不适合你。"
云舒接过苹果,手指触到冰凉的果肉,却毫无食欲。
"云舒,"沈怀远的声音忽然放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离其他男人远一些。"他微微倾身,目光如刀,"不要步你母亲的后尘。"
云舒捏着苹果的指节微微发白,胸腔里翻涌着冰冷的恨意,可她只是抬起脸,冲沈怀远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我知道了,爸爸。"
沈怀远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站起身整理西装:"好好休息,我让厨房给你炖了汤,晚点送过来。"
待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云舒才缓缓松开手,被捏碎的苹果从指间滑落,砸在地上,溅起几滴汁水。
她盯着地上那摊黏腻的果肉,眼底的寒意再也无法掩饰。
……
一个月后,沈氏集团在帝景酒店举办年度慈善晚宴。
鎏金穹顶下,香槟塔折射着细碎的光斑,觥筹交错间尽是北城最显赫的面孔。云舒站在落地窗边,墨绿色丝绒裙摆垂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杯。窗外暮色沉沉,玻璃倒映出宴会厅里衣香鬓影的幻象,也映出她眼底凝结的寒霜。
拍卖环节开始,苏韵之作为沈家女主人,自然是全场的焦点。她穿着一身高定礼服,脖颈上戴着沈怀远送她的钻石项链,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
"接下来这件拍品,是一条稀世蓝宝石项链。"拍卖师声音激昂,"传闻这颗蓝宝石曾镶嵌在英国女王的王冠上,经鉴定,主石重量较二十年前轰动拍卖会的那枚'海洋之泪'还要重0.8克拉。"
宾客席响起细微的骚动。
云舒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那枚被称作"海洋之泪"的蓝宝石,正是当年沈怀远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
"八千五百万。"苏韵之举起编号牌,新做的法式美甲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全场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恭喜沈夫人!"拍卖师激动地宣布,"这枚蓝宝石项链属于您了!"
当拍卖槌落下时,云舒看见苏韵之朝自己投来胜利者的微笑。
云舒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那枚被称作"海洋之泪"的蓝宝石,正是当年沈怀远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苏韵之不惜花重金买下这条项链,不就是把它当成炫耀的战利品,找回自己当初丢失的颜面。
她想起母亲日记里那句被泪水晕开的字迹:"他说这颗宝石就像我的眼睛,永远清澈见底。"如今想来,多么讽刺。沈怀远眼中的清澈,不过是一汪任他摆布的静水,随时可以搅浑,又随时可以弃之如敝履。
宴会厅里掌声雷动,记者们的镜头追随着苏韵之走向中央的身影,她微微仰头,优雅地戴上项链,蓝宝石在她雪白的脖颈间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衬得她雍容华贵,风光无限。
就在这时——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