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因身份暴露...”
听到这,加奈子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静听感受着他的情绪,出于关心地开口:
“零,如果你不想说...”
“小时候因为父母被/杀,患上了失语症,和我在一起,才好了一些。”虽然安室透的语气听着平静,但加奈子仍感受到了金发男人说这番话时心底的不甘和并未放下。
加奈子的呼吸快了一些,她静静听着,关注着他的情感变化。
“如果那个时候,能再快一点...”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为了向她袒/露。他还是选择了说下去。安室透加大油门,看准时机,连超了前面的两辆慢车。
“哪怕只是几秒...”见即将到来的十字路口亮起红灯,安室透才松开油门,同时踩下刹车。
“只要再早一点点...“
白色马自达停在斑马线前,他的身体也因为刹车的那一刻向前一倾。
“(景)就不会死。”他的肩膀回到倚背上,头发跟着动作浮了一下。
与此同时,“嘟!”旁边的一辆重卡正好右拐,随着它的一声巨大的鸣笛,“景(hiro)”这个词加奈子完全没听到。
她只听到了后半句的“就不会死...”
“零...”,她试图去触碰他的手,想去安抚他;
安室透的肢体没有动,任凭她抚摸安慰的动作。
“代号是苏格兰威士忌。”想起上次在《向日葵之歌》里发生的事情,他感到心里被揪了一下,反馈般地去牵她的手。
??
加奈子的瞳孔微放大,也想起了那时...在Mars里发生的那些...
以及后来在病房里,元太他们几个说起那瓶威士忌时,零的神情....
怪不得...
原来是...
原来是这样...
“做饭这件事,还是他教我的。”感受到加奈子的安抚,几秒后,他似乎平静了一些,也可能习惯了自我调节,补充了一句。
加奈子本想开口。
见剩下的红灯时间不多,他轻轻放开加奈子,把手放在手扎上,脚也重新对上油门和刹车位置。
“所以...也绝不会原谅那个人。”见红灯的数字变成0,安室透带着决心地随口而出,与此同时大踩下油门。
马自达开出斑马线。
加奈子转头,他的样子让她不免紧张起来:“是谁?”
“那个...当时明明在场,却没有阻止他的人。”
“FB/I的搜查官-赤井秀一。”
“到底是怎么回事?”
加奈子刚问,将车开过十字路口的安室透却先发现了什么。
他看看四周,确认无误后,轻踩了一下刹车,接着转动方向盘,让白色马自达拐进了一个路口。
马自达驶过一排排一幢幢的房屋。安室透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看上去,他对所要去的地方非常熟悉。
见他找到路,不需为他担心什么,加奈子重新开启刚才的话题。
“你刚刚说的赤井秀一...?”
“我回去告诉你,”安室透道,似保证般。“加奈子。”
终于十几秒后,安室透踩下刹车,白色马自达停在一处独院别墅前。他没解下安全带,而只是转过头,表情和刚才一样,没有放松。他望着没有任何灯光亮起的建筑物,准备把它指给加奈子。
“这是...?”加奈子疑惑地跟着看着。
马自达里的安室透摇下车窗。
“工藤新一的家。”安室透道:
“她的父母,都在美国。”
“也就是说,这里根本没人?”加奈子答。此刻,她也在长时间的盯望里发现了门口侧边的牌子,上面隐约写着“工藤”。不过由于在晚上,加上路灯的光亮有限,并不容易发现。
“有一个。”安室透紧盯着别墅。
“一个,不该在这里的人。”他道。
加奈子正疑惑,
“叮玲玲...”这时一阵手机声响起。
安室透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他看了看号码,按下接听。
“请问是安室哥哥吗?”电话的那一头瞬间传来江户川柯南客气无害的童声。
这个语气...
将手机贴在耳旁的安室透稍怔,连旁边跟着听的加奈子也带不解和讶异地转过头。
安室透侧了下目光,瞥了瞥加奈子;而加奈子也看着他。
“是我,有什么事情吗?”安室透转回头,语气和在波洛咖啡厅里的那个大哥哥般稀松平常,他看着前方,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自然地把在方向盘上,跟对方演着戏。
既然工藤新一用这种语气说话,
就说明...
有别人在场...或者,发生了特殊的情况...?
只能先配合工藤新一的戏码,看看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啊,是这样的安室哥哥,”柯南礼貌干脆的童声继续着:“走失的孩子找到了吗?”
“我...”到这里,电话声突然断了片刻:
“...结果怎么样了。”
最后几句的不自然是因为,这通电话,本就是柯南在关西名侦探服部平次的“逼迫”下才拨通的。此时此刻,毛利侦探事务所里的柯南“被迫”手握手机坐在沙发上;而身旁的服部平次凑着头,竖紧耳朵,“获取”着电话关于电话那头金发男人的行动消息。
“跟他(安室透)说,如果他们不行,就赶快让我们来。”服部平次用手贴着嘴边,不忘小声加口型地提醒着工藤新一。作为喜欢破案的高中生侦探,他一直没忘记这件事。
因为不了解零的身份,关西名侦探担心这个服务生解决不了“事件”,也在意料之中。
柯南无视平次的小声提醒。内心虽然“无奈”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他只得坚持着把这通“作样子”的电话打下去。
否则肯定会被服部一直缠下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安室哥哥...?”柯南力装着平和的心态。
安室透再次稍楞。不过很快,他大概揣测出了怎么回事,更确切地说,预想出了一种可能性。
“已经没事了哦。”安室透故作轻松地回答着:“那个孩子只不过因为手机没电,被困在网球馆中而已。我和加奈子已经解决了。不需要你们费心了。”
...“你们”...听到这个词,电话那头的柯南尴尬地两肩一紧:还,还是被察觉了。与此同时,一同听着的服部平次同样一怔,难免有些出乎意料:
这个服务生...还挺聪明的嘛。
平次心里不觉地想。
“可以早点休息了哦,不需要再为这件事烦心。”安室透边说边朝旁边侧了侧视线,别墅门口墙上的“工藤”字样透过马自达的前车窗映入他的眼帘。
安室透盯着“工藤”的牌子,隐蔽且略含深意地翘嘴角:“江户川...柯南,小朋友。”
??副驾驶座的加奈子微睁大眼睛,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却又注意着不再发出大声音。
与此同时,
...??这...这个家伙...听到金发男人这么说,柯南心中免不了吐槽。真,这是...
......
“还有别的事吗?”安室透装作自然地问,仿佛刚才那些都没发生过。
“嗯,没有了。”调整好情绪,电话那头工藤新一的语气恢复到之前的小孩子般:“那我挂了。
安室哥哥,加奈子姐姐。”
听对方放下了电话,安室透才放下手机。他转过头,视线不觉地落在加奈子身上。
“这是你们间的秘密,”加奈子朝他意味深长地笑。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这是工藤新一和所有人之间的秘密。”说罢,安室透手放在手札上,从后视镜里确认了路况后,他朝后看并倒车。
本来就是恰好走到这里,才把工藤新一住所的事告知加奈子。
将车倒好后,安室透又瞥了一眼工藤新一家的别墅,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驾驶着马自达离开。
安室透的视线落在前方,而副驾驶的加奈子则回头望了一眼。就在她刚要转回时,工藤家别墅中的某间屋子灯却亮了。此时此刻,别墅内的一个男人正拨开窗帘,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马自达停下的那一刻,从安室透打电话的那一刻,又或许是从刚刚才开始的...
发觉过后,加奈子也盯着别墅里亮灯的区域,盯着里面那个看不真切的,也同样在注视着他们两个人的男人,一直到马自达开远,她看不到了为止。
加奈子转过头,重新倚在副驾驶座位上。
“你在打网球时遇到的那几个好伙伴,”他不经意地开口:“怎么样了?”
“各有各的路。”加奈子回答:“有的继续在赛场上;有的已退役成为网球教练;还有的改行读了毫不相关的专业;有的在自己创业。总归都还不错。”加奈子笑了笑,心里也在为她们祝福。
“那就好。”他回答里的情绪似乎别有深意。
安室透把马自达拐出住宅区,重新行驶在公路上。
“那你呢?”加奈子抬头望着他:“你那时是什么样?”
安室透转头,瞅了瞅加奈子,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会不会是一头鲁莽,满腔热血,一心要想着成为警/察,保卫日本。”加奈子调整了下倚着的姿势,身体略前倾。
安室透惊讶。
“该不会跟人打起来吧。”
安室透立刻余光瞥向加奈子:“为什么这么说?”
“嗯?”加奈子轻松地转过头,露出想笑的样子:“你不是上次在网球场里说过,以前经常跟人打架?还赢得多?”
听罢,安室透有些不好意思,翘了翘嘴角:“那当然。”
他瞅了瞅后视镜,接着将马自达转弯。眼下离他的公寓已经越来越近。
加奈子转回头望着车窗外。在大风的作用下,路旁的树木纷纷落叶,树叶夹杂着飘在空中;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个个用单手揪着衣领,一副着急赶路的样子。
见前方的路口是绿灯,安室透左右看看,迅速加大油门:“曾经,警校的时候...是有那么一个家伙。”
听到话,加奈子转过头,认真地听着。
“一边说着警/察最讨厌了,说总有一天要把警/视总/监揍一顿。”他熟练地调节着油门和刹车间的切换。
此时,外面开始下起雨。
加奈子抿嘴笑听着安室透的话,头舒服地瞥向窗外:她看着打在马自达车窗上的雨滴,一滴一滴地凝结,分开,再汇合。
两滴打在一起,成为一滴,又有四五滴打在一起,汇聚成一大滴。
然后因为重力下滑,不定时地分散;它们顺着车玻璃流了下来,变得不复存在,什么都没有。
哪怕曾经那么紧密。
就像人一样,有时聚着,又分离。
“那你们之间...是你赢了吗,”加奈子问:“警校里的两个人,会不会水平大概差不多吧。”
“怎么会,”见加奈子这么说,安室透的脸色微微不自然,他右手继续放在方向盘上,用左手揪了下膝盖上方的裤子:
“肯定...是我。”
听他这个语气,
...加奈子忍不住想笑,转头看着他帅气又令人安心的开车的样子,没有追问下去。
“尽管这样他还要当警察吗?”她问。
安室透很确定地微扬了下嘴角:“当然。”
“警校毕业后,他去了爆/炸物处理班。”安室透边说边看了看后视镜,转着方向盘,让马自达拐弯。
“是这样。”
“可他最终打警/视总/监了吗?”加奈子好奇,接着问。
“恐怕没有机会了。”安室透的眼神稍变了一些,更多的是严肃和缅怀,倒没有之前那般极为激烈的悲伤波动。
“虽然曾经有过,不过他没有行动。”
“为什么?”加奈子问。
安室透翘了翘嘴角,他在措辞。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加奈子继续问:“到底是位怎样的人,才会一边说着要当警察一边又要打警察的头领?”她几分感叹。
“一开始很难缠,不听管教,也不喜欢遵守纪律,还总说反感/警察之类的令人讨厌的话,”他边开车边平和地说着,脑中不自主地闪出对那时的些许怀念,也许是加奈子的话让他短时回到了那时候,:“不过熟识以后,
是个很好的家伙啊。”安室透加大油门,马自达超过前面的一辆慢车。
“执着的家伙。”安室透又补了一句。
“是吗。”
加奈子把这些串起来,
在不知道故事真相的情况下,她解开风衣扣子,又调整了一下坐姿:“也许,这个人本来就不是真的想打警/视总监。”
安室透怔了怔,转过头。
“也许是有一颗赤子之心呢。之所以故意这么说,是羞于表达心里的热情和正直。”
“要不怎么会一边说着痛恨警察一边又要当警察。”
“也许想用看上去潇洒的,特别的,不屑一顾的方式,去掩盖那份和你同样想为国民出力,伸张正义的心,也说不定。”
安室透一怔。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顿时也有一种热热的被触动的情绪。
“可能吧,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却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警察的...”
“嗯?”加奈子等着他说下去。
安室透目视前方,脸上闪出坚定,同时重踩下油门。
“应做的事。”
随着马自达速度的加快,挡风玻璃上的雨滴迅速集落着;雨刷来回扫动,将它们重新扫下;再大的雨,都不能阻挡前行。
加奈子看着他的样子,又想起那句“恐怕没有机会了,”心里难免猜出了大概。
“有空的话去看看他们吧。”
她转回头,
“那个公安朋友也好,这个要揍警/视总监的也好。”
“如果有墓碑的话...”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
“我和你一起。”
夜里的马自达在雨中行驶着,车内温温暖暖,只有金发男人和加奈子两人。
听到加奈子的话,安室透稍楞,伸出手,抓了一下她放在自己胳臂的手。
心里有想法后,
他看准时机,微踩刹车,又侧头看了看,确定了无车后,安室透大转方向盘。
马自达调头,朝另一方向快速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