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还真是人草殊途!
“这可怎么办?还有三天就七月半了。”半夏担忧地看了看潭音,“要我说,你直接去绑个人来不就行了吗?真搞不懂,为何你们人类一点小事也要弄得如此麻烦?”
麦冬一声不吭。
半夏继续碎碎念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再守着什么狗屁医道,可就救不了阿音了。再说了,咱们又不是谋害人命,就……”
“回去睡你的觉。”麦冬打断她的话。
半夏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带着卡在嗓子眼的半口气转身离去。
麦冬收回弥泽珠,在床沿边坐下。他看着潭音,右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左手,目光幽深。
他又何尝没有想过绑个人来。
只是以潭音的修为,怕是要用百来个寻常凡人的命来相抵才行。即便是五大门派弟子,也要灵力高强的方可以半命相续。
如此一来,逆天续命的事极容易走漏,潭音必定会不容于世。
麦冬俯身亲了亲潭音的额头,轻轻道:“阿音,我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
清晨的朝霞瑰丽,与薄雾交织在一起,点染了山水。
陆安站在草庐前,轻叩柴扉。门环上挂着一串莹润的玉石撞击,清泠悦耳。
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他一眼就看见了树下站着的女子。
她脸色苍白,唇色极淡,但一双明眸如盛着皎皎月光,清丽绝伦,也寒意逼人。
“你谁呀?”半夏好奇地问道。
陆安这才注意到石桌边还坐着一个女子,杏眼圆脸的,很是清秀。他微微一笑,温声道:“在下陆安,请问三桑谷的少谷主可在?”
潭音冷冷地一眼扫过去,身上的气势陡然锐利起来:“你怎知此处?”
陆安被这股威压击地心神一荡,不自觉地往后晃退了几步:“我,我是从镇口的包打听那里得知的消息,说是三桑谷的少谷主就在这里……”
他尽管骑马匆匆赶来,但依然心中存疑,不过是病急乱投医,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罢了。
只是眼下看来,包打听的消息属实无误了。
如此清冷孤高,静静站着不动便能有这般气势的女子,除了太华潭音,还能是谁?
就在这时,麦冬从最里侧的一个小竹屋里走出来,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空中顿时弥漫开一股鲜香。
“阿音,尝尝这鱼粥。这桂花鱼虽然不如雪映池的银鱼肥美,但也口感尚佳。”他将粥放在桌子上,拉着潭音坐下后,才转头看向陆安,“你找我?”
陆安见他青衣玉簪,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清雅,跟传闻中的一般无二,心中更是大定,他轻声道:“是,在下陆安,前来求医。”
麦冬在厨房的时候早已听见外面的话,他也没再问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进来吧。”
陆安心中一喜,暗想:这少谷主看上去倒真如传闻中那般温和良善。
他快步走来在石凳上坐下,随后伸出右手,卷起衣袖,露出已经整个紫黑色的手臂。仔细一看,是一团一团丝状的黑斑,已经蔓延至肩膀。
麦冬目光闪了闪,这看上去不像中毒,倒有些像他见过的一种咒术。
他先是伸手仔细替陆安把了把脉,约莫半盏茶后,又拿出一枚银针扎进他的手臂里,轻捻之后拔出,并没有变黑。
麦冬想了想,又取出一支中空的银针,于经络处取了一滴血,放在手指间搓了搓,放在鼻下闻了闻。
没错,是咒!
只是为何手掌部分完全不受影响?
陆安见他半天不语,很是紧张:“少谷主,我还有得救吗?”
麦冬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你之前可有碰触或者见过不太寻常之物?”
陆安略迟疑地摇了摇头。
他又问:“你家住何处,可有兄弟姐妹?”
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让陆安一愣:“……我是镇外东边阳圩坡的敖岸大营将士,乃家中独子。”
“娶妻否?”
“已有一房妻室。”
“夫妻感情如何?”
陆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觉得很是莫名其妙:“这跟我的病有关系吗?”
“自然有。你这病,想治好也简单,只要回家一纸休书,休掉原配妻子,七天之内自当痊愈。就看你肯不肯了。”麦冬说完,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陆安立刻睁大了眼睛,休妻?他是来求医的,又不是来算卦!
他面有薄怒地站起身来,只是语气尚还算好:“少谷主若不想医便直说,何必戏弄与人?”
话音刚落,便听清脆的‘哐当’声响起。
陆安不由看向了一旁静坐的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