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不白天的时候光明正大地进来?”李漱玉拽了拽身上的夜行衣,别别扭扭道,“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自打上次子夜出门莫名其妙撞上一桩凶杀案后她一直对深夜出门怀有极大的心理阴影。
她侧目看向楚怀澜,终于有些忍无可忍道:“盟主,为什么我要穿夜行衣,你不穿啊?”
楚怀澜意味深长地偏过头看她:“因为是你要进去找东西,又不是我。”
???
盟主,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李漱玉大声控诉道:“师父你不可以见死不救。”
楚怀澜好整以暇道:“我要真的见死不救,你现在应当还在地牢数星星吧。”
李漱玉的铁脸皮功夫修炼数十载,本以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但是没想到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终于还是有人能比她更不要脸。
李漱玉认命地走了两步,又回头问:“我进去找什么啊?”
“去李兆和房间里翻一翻,看见可疑的东西记下来或者带走。”楚怀澜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如果你把黄金掌的收藏品全给我拿出来还没什么用只是因为他们好看又值钱,你就等着背水缸扎马步吧。”
李漱玉想回到比武招亲当天把招来这座瘟神的自己揍死。
她半死不活地回头,向楚怀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待李漱玉走远,楚怀澜收起那份淡然,“啪”地将折扇一合,客客气气向不知何人道:“阁下跟了我们一路,敢问有何事相议?”
一个冰冷的女声从树林中响起:“楚盟主和楚盟主的徒弟爽约鄙人,还反问鄙人有何事相议,可真是……”
楚怀澜问:“我何时与你有约?”
那声音顿了顿,接着咬牙切齿道:“昨日晚上,刺史府后面的第五棵树下。”
楚怀澜认真地想了半晌,特别诚恳地答:“不好意思,真忘了。”
女声:“……”
李漱玉挑了扇窗子摸黑进了聚宝阁,险些被横在窗下的一把青龙偃月刀绊了个跟头。她刚想回身将那把刀捡起来靠好,结果一抬眼就看见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红光静静盯着她。
这是个关二爷的雕像,而关二爷手中却空空如也。
李漱玉了然,拾起青龙偃月刀毕恭毕敬将它塞回关二爷手里,作揖道:“关公老爷在上,小人是为了给自己沉冤雪昭,迫不得已才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倘若打扰了您老人家,还请多加海涵。”
说罢,她又深深一拜,蹑手蹑脚地又往里面去了。
聚宝阁的墙壁上隔了几步便设有一盏白银小鼎,里面燃着黄色晶体的块状脂膏,烧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自小只见过烧蜡烛的李漱玉惊了。
果然富人家就连点个灯都这么与众不同。
李漱玉顺着这条路往里面走,忽地听见有人的说话声。她连忙侧身闪到旁边立着的石狮子后面,刚藏好,就见两个家仆模样的人慢慢从前面走来。
“今日那李江厚又发什么疯?这一天天害得老子担惊受怕的。”其中那个胖仆人颇为不满地抱怨着。
胖仆人身边的那个瘦子听了他这话,连忙竖着食指放在嘴边:“嘘,你还想不想过好日子啦?”
“怕什么?那头猪早就睡死过去了。”胖仆人不屑地讥笑一声,“从来出去惹了事都是别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他爹他哥一个都跑不了。现在他爹死了,嘿这畜生,开始说他哥是凶手,真是太可笑了。”
“你差不多得了。”瘦仆人见他愈发的口无遮拦,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头,“前天老爷出去见……的时候,我真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他。”
李漱玉竖着耳朵要听那天李兆和要去见谁,没想到就在这时那胖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将瘦子的声音遮盖得严严实实。她看着这两人慢慢走远,气得牙痒痒。
待完全听不见脚步声了,李漱玉才从石狮子后面闪出来。她站在分了两条路的路口犯了愁,不知道该选那条,最后眼珠一转,沿着那两个仆人走远的路继续走下去。
这条长廊两侧的银色灯盏少了很多,房门上的红漆也愈见斑驳,不少都露出了下面的黑色实木。李漱玉挨个门都推了一推,都没办法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