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二白你很羡慕?”张日山玩弄着手上的棋子,似是不经意的反问道,“羡慕的话我把屋外那人喊来,让他当面邀请你?”
“别,日山叔叔,您知道我就是说说,说说,”看着张日山似笑非笑的样子,吴二白尬笑两声,准备揭过这事。
“好了,知道你是说说,”张日山将棋子丢入棋筒,然后正色道,“今日我来是有事找你的。”
“日山叔叔请说,”吴二白为张日山续了茶,然后双手奉给了张日山,张日山一手接过,最后却是一滴都未喝。
他平静地放下茶杯,怅惘地讲道:“如今,古潼京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汪家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一部分,九门现在虽不如从前鼎盛,但好歹年轻一辈的还有几个有能力的,应该是能撑起九门的未来的。”
“其实这么多年,九门的明争暗斗我已经看得够多了,未来即使汪家不插手不挑拨,九门的这些争斗也不会少,我唯一希冀的,是九门不要散的那么快。”
说到这里,张日山露出了一丝苦笑,不过转眼就被主人隐了过去。
“二白呐,说到底我这也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希望九门,以后你能多费费心了。”
张日山感叹一声,然后交给了吴二白一份名单,上面的名字吴二白多不熟悉,只有那些姓,吴二白知道这份名单上写得人都是九门的。
“日山叔叔,这是……”吴二白看着名单,有些疑惑。
张日山沉声解释道:“这些都是九门各家族里资质不错的小娃娃们,我想,九门未来的路怎么走,最终还是得靠这些小孩儿。”
“你若是有精力,多注意注意这些孩子们。”
说到这里,张日山神色间恍然中染上了曾经身为军人时所有的气势。
吴二白见到,心里有些沉重,不过,他明面上还是试图轻松道:“日山叔叔,您老当益壮,这些孩子们您为什么不自己带带看呢?”
“若真是老当益壮,古潼京就不会差点折进去了,”张日山浅笑,语气里尽是释然之意。
吴二白仔细收了那份名单,嘴上却开始了不符合自己吴家二爷身份的唠唠叨叨。
“日山叔叔,虽然您是没折进去,可您这失踪不见一个月,可是让不少人担心啊!”
“听说上次来的那梁小姐可是疯了一样的找您,尹家和谢家的那两位当家人也是找您的行踪都找到国外去了,就连黑瞎子,也跟着去了。”
吴二白其实很庆幸张日山还活着,毕竟,他真心实意叫了几十年的叔叔,从小喊到大,可不期望他到老喊的时候没人应了。
道上的人都说吴家的二爷精明睿智,满身城府,恐是不会与人交心的。
可事实他们错了,难得有位长辈对他知根知底,他还是很乐意与这位长辈喝茶闲聊的,若是偶尔再走一盘棋,也算他的荣幸了。
“……看来我这个老人家还是有人念着的,”张日山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叹息道。
“这是自然,毕竟您老人家可是青春永驻,见您一面的人有几个会忘的?”
在外人面前,吴二白性子沉稳,可跟张日山见面时,他往往忍不住要开开玩笑,或许是看着对方年轻的脸,再一想到对方的真实年龄,他就莫名的心里生出些恶趣味。
“二白,你怎么年岁越长越发不着调了?”
张日山其实不大在意小辈的胡闹的,只是话虽如此,他还是要说点什么摆摆长辈的架子的。
“正因为年纪大了,才要心态活泼一点,”吴二白一本正经解释后,又开始不正经地打趣道,“日山叔叔,我觉得您老这通身的气度,找个老伴也不困难,怎么就孤寡了这么多年呢?”
“二白,你不也光棍打了四五十年,还好意思说我孤寡?”张日山冷静反驳,同时眼睛眯了眯道,“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们吴家,就你们家的那根独苗,可别学着你和三省,也打了光棍。”
“日山叔叔,您可真是……”对于张日山犀利的能戳心窝子的言辞,吴二白就差竖个大拇指了,“在您面前,我是甘拜下风了。”
“行了,别恭维我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张日山看了一眼窗外,起身打算离开。
吴二白也跟着起来,他一边送行的礼仪到位,一边颇为舍不得地说道:“我送您,还以为您会留下吃晚饭的,我可都吩咐了厨房给您炖个老母鸡想孝敬孝敬您呢,您看您,来做客还不能吃晚辈家的一顿热饭,传出去我可……”
“好了好了,二白,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先走了,不用送啊!”张日山打断了吴二白的啰哩啰嗦,他走出屋外时,招了招手,白奇立即跟上,然后吴二白边看着两人越走越快,快走出院门时,吴二白又开始喊道,“日山叔叔,下次再来,下次来给您炖老母鸡啊!”
目送着张日山离去后,吴二白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他望着天上四散的云朵,内心惆怅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