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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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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门框,王柏纳闷地看着杨清至搓洗衣物的背影。

身后传来的些许动静让杨清至慢慢回头看去,随之有点局促地站起来:“你起来了?”

王柏淡淡:“嗯。”随即补充:“你不用做家务的。”

“你哥上班去了,他走得早,我帮你把早饭热了。”他赶紧洗了手,低着头和王柏擦肩而过。

可刚才的话题还撂在一边,王柏觉得是杨清至没听清,打算关门洗漱,眼睛往地上红胶盆里一看,弯腰提起件湿淋淋的牛仔裤。

杨清至把他的裤子也洗了,王柏呐呐:“这哥,好勤快。”

两次放假间隔一个月,他明显感觉到这个借住在家的不良青年越来越勤快。

没有王谆白,家里的两人共处一室稍显别扭。

杨清至不是多话的人,平常沉默寡言表情很淡,王柏是最不会客套,饭桌上也没有交流。

其实当时杨清至正思考有什么话题能和王柏聊上两句,只要两句就好了,他做好了准备以为自己是先来打破沉寂的人。

然而不是。

因为王柏冷不丁问了句:“杨哥有兄弟姐妹吗?”

杨清至意外:“没有。”

“噢,那也很好。”王柏咬着蒸好的红糖馒头看着他说:“弟弟妹妹都很麻烦,我哥就很嫌我。”

“有吗?”杨清至反问。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相差四五岁,除了打架还从没和王柏这个年纪的学生有过正常交谈。

更何况王柏性情并不像同龄男生那样咋咋呼呼充满无处释放的精力,杨清至觉得王柏像比较圆钝的多肉植物,或是一颗健康的小柏树,长相在学生中又是挺出众的类型,给他造成的刻板印象是:从小到大除了父母离世外,应该也没受过什么其他委屈。

王谆白以往在杨清至面前几乎从没提到家里未成年的弟弟,偶然几次说起也是觉得王柏学习不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个好大学光宗耀祖。

“有的。”

例如嫌弃到给他的手机都是哥用过的二手。

王柏正从裤兜里翻出年前王谆白给他的旧手机,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响声。说曹操曹操到。

是王谆白回来拿落下的账单,听见王柏发出声音还多看了他两眼,骂了他:“你怎么睡到现在才吃饭?”

王柏也不理,转过身当没听到。

杨清至松了口气,他不太想和王柏聊天,这下正好可以中断话题。

不仅是不擅长聊天,更重要的是杨清至这人一看就知道有不好的过往,像某些家长瞅一眼就知道,自家孩子身边的好朋友是不是坏东西。

王谆白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让他弟知道。

王柏咀嚼着,看见他们离开自己的可视范围说话去了。

小镇上巷尾的出租房,附近也都是犄角旮旯稀奇古怪的旧房子出租,楼上阁楼楼下的地下室都有人居住,走过巷子对面就是早餐铺照相馆和修车行,都生意不好门可罗雀,叫老太太们在店门旁搬来好些绿植,还拿好几个泡沫箱子种上小葱和番茄。位置清净,就是太旧。

老旧的墙皮斑驳,昏暗的灯光,家具也是年久失修,王谆白坐桌上记账,杨清至透过阳台上的小门看风景,蹲在门槛上被摇摆的树影笼罩,月影婆娑,此时夏风吹拂过他的头发。

王谆白问他:“你们没差几岁,应该聊得来吧?”

“你觉得呢?”杨清至似笑非笑反问。

“我觉得还好。”王谆白丢下笔,离杨清至近了点:“他每个月就放三天,平时不回来,请假都难。”

镇上学校离家也就二十来分钟,骑自行车更快,然而父母离世后王谆白习惯了把王柏丢在学校圈养。

王柏从小学开始住校,那时候他们一家还住在农村的老房子里,上学的路艰难,从村里坐到镇上要半小时,现在条件好多了,王谆白又忙。

平时放假,王柏就在镇上转悠,他没什么炸街的朋友,王谆白不想带他去送货的时候他连市区都少去,信息闭塞的小镇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王柏站在门口,听到里面断断续续,好像在议论他。

然而听不真切,大人们的话题像踩着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王柏没继续站在门外,倒了水回房间。

“听说他们这届毕业后,镇上高中就要跟市区的学校合并,改成新的初中,王柏他们是最后一届。”

“哦。”杨清至点点头算附和了句:“市里的高中生看着机智点。”

意思就是说王柏看着不机智,王谆白笑了一声,抱上来:“上班哪能带他,学坏了整天打游戏纹身把妹拉帮结派怎么办,要么跟你一样,他本来读书就不好。”

“我怎样?”

“小点声,他在房间。”

细碎的亲吻声里响起杨清至固执追问: “我到底怎样?”

隔壁怎样王柏不知道,他早趴在书页上睡着了,洗澡时顺带搓过的头发都是湿的。

外头风大,电风扇也调着低档呼呼响,得以掩盖一切,王柏熟睡流出的口水还把语文作业上阅读理解的那几题打湿透了,围绕在灯光底下的蚊虫到处飞舞。

不知过了多久王柏才在手臂极度麻痹中渐渐转醒,整个右臂麻得没有知觉,等了好一会儿才消退。

半夜十二点四十五,王柏肚子饿,在外面悄声翻找好久,没找到王谆白带回家的那袋香蕉,只在厨柜里抓了几颗干红枣,塞嘴里解馋。

“有没有听到外面有声音?”听到动静的王谆白对杨清至耳语。

杨清至脸红着,没应声,伸手捞过王谆白的脖子亲了口,“睡吧。”

又过了会儿,王谆白听到王柏在杂物间里推出自行车来,链条嗒嗒和轮胎滚动的声音被压到最低。

王谆白烦躁不已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摔了被子就要打王柏:“臭小子,外面这么大的风,又准备去哪?!”

杨清至攥住他的手,“算了。”

那边王柏已经打开大门掩上门将车推往楼道,下了楼梯。

王谆白不放心,从阳台上看到王柏只穿着T恤和短裤面对月色骑车远去,他回过头来问杨清至:“继续?”

这回没人打扰也不需要顾忌,杨清至懒懒躺在床上掀开眼皮,注视着月色朦胧下的剪影轻声笑了笑,伸长手臂要王谆白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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