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他脸上没有一点说谎的迹象,像极了为民除害的义士。
“所以,丞相需要我做什么?”
“我可以带你去面圣,我要你当着陛下和群臣的面指认苏木为废太子,指认是他刺杀流泠长公主,目的是报当年兵败广阳城之仇。”
当年太子起兵后迅速兵败的原因除了他本身势弱,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当时流泠公主向皇帝举荐了一位将军,此人运筹帷幄,很快就打败了废太子,所以废太子找流泠长公主报仇也算客情合理。
“丞相,我只是个风尘女子,您想让我做得对我来说实在太难了,请给我一点时间。”
“我相信柳姑娘一定也有一颗为民除害的心。”
林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柳依依忍不住又看了他几眼,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看不起风尘女子的意思。
柳依依没有被送回地牢,林寒给她在丞相府安排了房间暂住。
恍惚中,柳依依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广阳城,城墙外的苏木身穿铠甲,带着士兵冲进城中大开杀戒,柳依依就站在城中,周围全是哀号声。她想跑却好像被定住一样,抬不起脚,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苏木猩红的眼睛穿过哀号的人群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啊!”柳依依从床上惊醒的时候,一身冷汗。不知是不是林寒的形容太过真实,她竟然梦到当年苏木屠城的场景。
她从床上坐起来,窗外月色正浓,应该最晚不过子时,她摸了一把发热的脸,起身披了件衣服,出门洗了把脸。
月色如水,柳依依洗完脸坐在栏杆上,刚刚的梦太真实了,她有些出神。
“柳依依。”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柳依依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幻听了。
“这里,看上边!”
柳依依抬头,只见白念晨正坐在房顶上托着腮看着她。
柳依依:“……”
白念晨从腰间抽出鞭子,往下一挥,柳依依伸手拉住,顺势轻轻踮脚使出轻功,轻飘飘地上了屋顶。
柳依依看着白念晨手里的鞭子,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
白念晨把鞭子圈起来,扔给柳依依,“别看了,就是你的。”
她的鞭子进地牢的时候被侍卫收走了,看样子白念晨已经见过苏木了。
“你胆子可真大,竟敢夜闯丞相府。”
“我师兄说看着你不太像林寒的人,怕他欺负你,让我来带你出去。”白念晨说。
柳依依忍不住笑出声,“你师兄在外面的名声可没有救人这一项。”
白念晨翻了个白眼,“你爱走不走。”
她说完跳下屋顶,几步就消失在夜色中,柳依依赶紧跟上。
“你不是不走吗?”白念晨问。
“你给我说话机会了吗妹妹?”
白念晨没理她,轻车熟路地七拐八拐,很快就出了丞相府。
柳依依亦步亦趋地跟着,白念晨停下脚步,“你还跟着我做什么?你不会想说你没钱吧?”
“那倒不是。”白念晨刚松了口气,柳依依接着说,“我没地方去啊。”
白念晨:“……”
“柳姑娘,我师兄好像并未有替你赎身,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非要跟着,被他连累入狱我很抱歉,如今救你出来,权当两清,你好自为之。”
柳依依跑了几步到她前面,“别着急走嘛,万一我手里有你师兄的把柄呢,万一我跟左丞相合作了呢?”
白念晨毫不怀疑她说的话,“以你的精神状态,傍谁都能活着,别烦我。”
柳依依觉得白念晨在讽刺她,但没证据……
“你这么不开心,应该还没找到救你师兄的办法吧?”
白念晨停下脚步,柳依依确实问到了她的痛处,没有柳依依,林寒可以伪造无数个证人,苏木和林寒的这场较量,林寒能不能赢到最后不好说,但苏木却是已经输了。
“你不是郡主吗?我们去找流泠长公主吧,只有她帮苏木说话,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你当我是傻子吗柳依依?流泠长公主十分欣赏左丞相,她不会帮我师兄说话的。”白念晨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带我去见她,我有办法说服她。”
白念晨盯了柳依依半晌,“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左丞相给我描述了一场惨烈的战争,如果只是个听者,应该也会被他为民除害的精神感动吧,但我来自广阳城,太子谋反的那场战争我亲眼所见,左丞相形容得再怎么真切,我都知道他说地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白念晨更长时间地沉默了,良久她说,“抱歉,我不能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