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最后的一抹笑意消失,“你这是何意。”
“拿了北冥的东西,杀了我们两个人,重伤了七个,这笔账,还没算清呢。”
“等一下。”我插空举手,“你的人可不是我杀的,要寻仇也不能找我啊,而且重伤的里头你怎么能把风伯和奉弥也算进去呢。”
“奉弥是先被你们自己人打伤的,风伯非不要脸抢小姑娘东西,我就踩了他一脚,踩的不重,其他人也是别人伤的。”
万俟镜道:“你想怎么算?”
“她留下。”
这句话所带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冷战,成功让我不再偷看他,而是转投万俟镜。
“镜镜,你不要抛弃我,他们北冥心狠手辣的,非杀了我不可。”
我抱着他的胳膊,死不松手。
万俟镜拍了拍我的后背,没有焦点的眼睛眨了一下,“尊主这是打算毁约了?”
“买卖划不来,自然不能继续做下去,这是图兰城,你可以不守你们的规矩,不顾纲常,却不能不守我们的规矩。”
我先破防:“他可是王爷,你大胆!”
北冥尊主冷而艳的双瞳中第一次出现了我的脸,在美目中被讥讽挤到变形,“你不也是盈妃娘娘吗?”
……我该怎么办,该尴尬吗。
可我长了张倔犟的嘴,“知道就好,还不赶紧放本宫走!”
死嘴,就你会说话。
我不尴尬,场面尴尬了。
尤其是西北角身高快两米拿大刀的那个面瘫大哥,我看见他板着的脸抽动了一下,不知道是憋笑还是怎么的。
说实话,我也有点想笑,但我不敢。
这是什么抓马的皇室小叔子和嫂子在高级版土匪窝互相救赎的凄美爱情故事。
我和万俟镜还真是天打雷劈的一对。
一个王爷,一个妃子,王爷和妃子背着皇帝当着一个外族人的面偷情。
糟糕,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我就要过情关了。
他对万俟镜说,“用星石之心换她,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眼含热泪,掏出贴身藏着的说好人在它在的蓝宝石项链,“用海洋之心行不,这可是御赐的,很值钱,它背后还有个传奇的外国故事,你不亏的。”
北冥尊主,“......”
为什么万俟镜会看上这么个东西?
万俟镜的眉蹙起,此时周身的寒意不逊于他,“你想好了,哪怕从此得罪本王?”
大哥,身份牌打一遍就够了,打两遍就犯蠢了,他显然是觉得咱俩成不了气候。
不过我们要是成气候了,估计喊打喊杀的就变成秦玦了。
我哭死,世界为什么偏要和我这个老实人过不去。
“北冥行走于暗处,有些事不能不做,有些人不能不得罪,王爷见谅。”
“不行!万一他不在,你又反悔了,打算撕票怎么办!”我晃了晃万俟镜的胳膊,“镜镜,别信他,他不诚实。”
万俟镜问我,“那怎么办?”
我正义凛然,“你留下,我回去取。”
所有人,“......”
“不行。”他拒绝了,喃喃,“我不能离开皇上太久。”
巧了,谁不是呢。
“我是妃子,偷跑出来皇上正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呢,他们杀我一点事都没有,说不定都能算忠心报国了,你不一样,你是陛下割舍不掉的血亲,他们不敢对你动手的,为了你,就算是死我也一定会偷出星石之心。”
我说的声音很大,确保大家都听到,你们留我可没用,留他才行。
万俟镜还是摇了摇头。
我苦笑,“怎么,你不信我?”
“不是,”他抓住我滑落的手,略显焦急,“我,我有不能留下的苦衷。”
什么苦衷,说这么好听,还不是和我一样贪生怕死。
我流下一滴泪,掉在他的手背上,“罢了,我明白,我都明白。”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虽想活,但更想我们两个都能活,你,算了,我不说了,你走吧,我信你。”
“夫妻”两个字让万俟镜身躯一震,他陷入一种极度的纠结中,最终下定决心,“好,我留下来,你回去取。”
我强忍迫不及待,道:“尊主,可以吗?”
“自然,”北冥尊主慢悠悠又接了两个字,“不行。”
不行?凭什么!
他读懂我的目光,像是精准设定好的机器,语气冷淡,“皇帝恨你,万一发现你直接把你杀了怎么办,淮南王受宠爱,得到的概率自然比你大。”
“至于忠贞,”他笑了两声,比冰碴子都硌人,“我还是相信淮南王吧。”
好,这么玩是吧,我转头就跟万俟镜告状,“他骂你王八。”
梗虽老,但好用。
所有人,“......”
是不是绑错人了,北冥一天之内两个任务都失败了?
万俟镜摸了摸我的头,“别闹。”
北冥尊主一顿,疑惑再一次浮上心头,万俟镜到底看上这个女人什么了。
他最后得出结论是,大概因为眼瞎。
“机会只有一次,她留下,你去取,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