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跑了一个人,他说他认识我,还说出了我的名字,他跟我聊起从前,还说自己不想回去,又问我将来,我嫌他烦,就偷换了一只喜欢说话的鹦鹉进去,让他离开。”他思索后如实回答,“我回去,不过是想看看那庄子里还有什么。”
被云昭放跑的人应当是那男女口中的阁主,他们是认识云昭的,看云昭的模样,并不记得。
难怪女子说云昭没有心,只记事,不记人,除了他自己,不管从前多熟,再次遇见都是陌生人。
他性子洒脱,从不会在这些人和事上纠结,做劫富济贫的江湖大盗,走到哪,视线就在哪,每日都是崭新的人生,不会为谁停留。
“那你有没有发现?”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想听听他口中别的事。
“并没有,顺便逗了两只猫玩,印象里,我是见过两个什么人的。”
他神色闪过一丝落寞,发现我在看他,却冲着我笑起来,“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云昭跟我说了很多有关于他这几年去的地方,遇到的事,他说他一直在劫富济贫,事后还会画下一只狐狸头,我说我跑镖的时候从江湖人口中听过你的传闻。
他说他走这么多地方,还去了齐州城,那里的人很奇怪。
齐州城倒是多年没再去打听,我问,“如何奇怪?”
“那里有条巷子叫梨花巷,好像多年前被火烧过,这么久没人重建,唯独长着一棵被烧焦的梨花树,离开时它已开始抽出新芽,听人说今年梨花树将会被砍伐,梨花巷也会改成给边关回来的将士临时驻扎的地方。”
我眼眶微微酸涩,侧目看向身旁花开正好的梨花树,世上那么多梨花树,相同却又不同,独属于我过去生活在梨花巷里的那棵树,到了今年也全都不见了。
晚间上睡不着,我起床走出屋门,打算在院子里坐会儿,刚开门却看见云昭坐在梨花树下,手里摩挲着白日的穗子,垂头看得认真又难过。
我是头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轻轻合上门站在后面,透过模糊的窗户纸,云昭似乎听到动静后回头,除了我紧闭的门之外什么也没看到,他坐在那里,望着我的方向一动不动,满是寂寥。
白日镖局照常营业,云昭也加入成了镖局中的一员,有人吵闹着想让他露一手,他在庭院里,剑花挽得很漂亮。
夸赞声不断传来,我坐在廊下嗑瓜子像从前一样望着他们,心里盘算着镖局后面该如何维持生计,等到张叔他们回来。
下午镖局来了画像师傅,他说是云昭请来为我画像的,我回屋换一条了漂亮的裙子,偷偷在面上抹了粉,涂了口脂,出门时云昭站在梨花树下冲我盈盈笑着。
画师画得飞快,画工也好,我在梨花树下坐了一下午,他守在旁边望了一下午,等画好后我迫不及待上去看,他却先一步把画收走揣在怀里。
画师高兴道:“公子小姐郎才女貌,当天生一对。”
云昭忙解释:“先生误会先生误会了。”
他说我是南州城最漂亮的姑娘,应当配这世上最好的儿郎,他生如浮萍,飘如逆旅,不敢耽误姑娘。
哪怕他从千山万水找到我,记不清是为何,但这件事始终是他的执念。
云昭送先生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
“你看,他就是如此无心。”女子轻飘飘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他们二人在云昭离开后又再次出现,女子继续说道,“你就是李小花,差点被你骗了。”
我叹了口气,“你们也该自报家门。”
“我叫洛水,他叫诸天。”洛水自顾坐下,“这次我们来找你,是准备带云昭回去的。”
“你们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