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时光像镶嵌在血肉里的玻璃片,无一不提醒着他的特殊,这几年来,他身旁也空无一人。
如果仔细算来,他应该是第一次与真正意义上的‘同伴’站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踏在白线勾勒出的球场上,昂着头去享受鲜花和掌声。
“怎么了?”
站在他身旁的切原赤也歪了歪脑袋,从这个同伴脸上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唏嘘与复杂,问道:“你也觉得拉拉队的声音有点大了吗?”
秋沢栎随手抹去心里多余的情绪,无奈道:“……不,我觉得还好。”
切原赤也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自顾自地握紧了拳头,眼里难掩兴奋:“嘿嘿,但是我觉得声音还是大一点好,总有一天,大家都会为我、NO.1的切原赤也大人欢呼——!!”
天晴了,雨停了。
“比起这个,还是多关注一下我们的对手吧。”
秋沢栎没有打击同伴的兴趣,他双手揣着兜,目光落到不远处的一支队伍身上。
为首的少年一头微卷的棕发,正是在县大赛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梶本贵久——城成湘南的二年级队长,据说是这次县大赛里唯一一所稍微有一点实力的学校。
他、他们,或者说在场的所有选手都在偷偷摸摸的打量立海大,打量着这支披上王者的冠冕的队伍,都在幻想自己是屠神的人,却无一人能将之拉下王位。
前面几局的比赛很简单,简单到对手的水平弱到有些乏味的地步,算是给切原赤也三人熟悉正式比赛规则的机会。
秋沢栎适应良好,在他的理解里,网球比赛就是把球打到别人接不到的地方,再加上正式比赛中全是敌人没有盟友,不需要浪费精力去压制自己的实力,他选择了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
顺便给对手造成一点微不足道的心理压力。
实力相差甚远的情况下,连反抗都成了一种奢望——这就是秋沢栎给人的感觉。
立海大三位新入部的正选在正式比赛里的首次亮相,表现都很优秀,不论是看着斯斯文文的柳生比吕士、球风狂躁的切原赤也还是实力超强的秋沢栎,都像是正在冉冉升起的明亮的新星,吸引着很多人的注意力。
“这种天才一个学校能有一个就烧高香了,结果今年立海大居然一次性招收了三个吗?!”
“老天爷不公,为什么不分给我们学校一个!”
“喂,说的跟分给我们就有用了一样……立海大里哪个正选不是怪物啊?”
……
来自外界的窃窃私语声并没有打扰到他们的兴致,立海大拿着碾压的成绩,高调的闯入决赛,与他们的对手隔着球网面对面打招呼。
“幸会,幸村君。”
“幸会。”
部长教练之间的客套话和秋沢栎没什么关系,他扫视了一眼对面队伍的构成结构,就懒懒散散地垂下了脑袋偷偷打哈欠。
对他来说对手是谁完全无所谓,除非是有超越幸村精市的水准,不然无论是换谁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过他对自己的对手不感兴趣,但他的对手却对他很感兴趣。
“二位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一年级正选吗?”
立海大唯二的两个一年级后辈是并排站着的,这给了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一个红发的女性非常自来熟的迎了上来,凑到了秋沢栎面前,惊的正在发呆的少年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蹙眉问道:“你是?”
他身旁的切原赤也大大咧咧的,说话方式就比较阔达了:“什么啊,大姐,你是谁啊?”
“对我们的教练放尊重点啊!”
对面的队伍里传来了一阵不服气的喊声。
“教练?”
城成湘南的教练,就是柳莲二说过的以一己之力将这支队伍打造成“作品”的学校?
秋沢栎抬了抬眼,下意识往幸村精市那看去,后者安抚地朝他笑了笑,而后转过头去:“华村教练,你找我的正选有什么事吗?”
他特意将“我的正选”四个字压的极重。
不过那位红发的女性好似没听见一样,摆了摆手示意自家队员们安静,而后热情地凑到秋沢栎和切原赤也面前,介绍道:“我是华村葵,城成湘南的教练,你们有兴趣……”
“没有,不买保险,不听推销,已经下载反诈app了。”秋沢栎一听这个开头,就冷酷的打断了她。
什么嘛,原来是想挖墙脚的。
华村葵没说完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
这小孩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她话还没说完呢?!
不按常理出牌的秋沢栎正在低声教育切原赤也少理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小心哪天被莫名其妙的送去噶腰子了,听得切原赤也双眼冒蚊香。
原本想辩解两句自己并不是那种人,也并不做非法勾当,只是单纯的想撬墙角的华村葵每次开口都会被白发少年及时截断,几次之后,她的表情逐渐扭曲,脸色由正常到五颜六色色彩缤纷红红绿绿青青紫紫,总之进行了一番大变脸。
发现没有自己用武之地的幸村精市站在原地欣赏够了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先比赛吧。”
他刚刚因为被挖墙角而升起的那点不高兴随着秋沢栎不住的挤兑而烟消云散。身为成年人控制情绪是一门必修课,但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挖他的人,幸村精市也难免会升起一股无名火。
虽然料定华村葵只有吃瘪的机会,但他不高兴也是无法避免的。
秋沢栎自然察觉到了,他抖了抖肩膀,掏出了自己难得一用的嘴遁技术,成功捍卫了幸村精市的好心情。
总之,只有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