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卫生间有点小了,而且还不干湿分离——
他的手突然被握住了。
林序南脚步一顿,侧身看向身边的人:“?”
江崇礼说:“去我那洗。”
正在争浴室的蒋辰和阮知文都沉默了。
“不用了,”林序南尴尬地拒绝,“我还是——”
“江神拜拜。”
蒋辰抱起阮知文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林序南:“……”
他好想走,但是江崇礼把他的手指冻住了。
“不去了江神,”林序南费老鼻子劲去掰对方的手指头,“我在寝室就行……也用不了多久……”
掰不开,就只好拖着整个人往回走。
江崇礼就这么攥着他的手指被拖了一路,拖到楼下,林序南依旧坚持不去。
开玩笑,上次“哐”一下亲他一口他到现在想想都发怵。
现在还回家?回家还洗澡?他怕是屁股不保有去无回了。
“晚上呢?”江崇礼问。
林序南不明白:“晚上?”
江崇礼说:“平安夜。”
林序南正色道:“中国人,对洋节说NO。”
江崇礼点了下头。
他终于放手:“明天我来接你。”
“圣诞节也是洋节。”林序南说。
江崇礼说:“一起去图书馆。”
林序南:“哦。”
回了寝室,蒋辰见他回来,对着空气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阮知文拿着换洗衣服去阳台:“有本事当着江神的面骂。”
林序南躲回自己座位,没事干刷了会儿朋友圈,突然看到最新一条,说下雪了。
他刚想出声把这个消息告知正在吵架的两位,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进来一条短信。
不是聊天软件里的信息,是手机号码发来的短信。
久违的名字突然跳进视野,林序南像是有那么一瞬间哑巴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张子尧:1
张子尧:电话还留着?
林序南握着手指的手指蜷缩,短暂的失神后听见自己逐渐错乱的心跳
张子尧:我发烧了。
张子尧:很难受。
-
林序南洗完澡后,在阳台一直坐到九点。
雪下得很大,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切逐渐被白色覆盖。
阳台是半封闭的,雪能斜斜地落进来一点,林序南靠着墙坐,几乎淋不到。
只是夜风很冷,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刺刺疼疼。
阮知文第三次从屋里探出来个脑袋,问他到底怎么了。
林序南摇摇头,没吭声。
张子尧的信息他看了无数次,但始终没有回复。
低温能让人保持清醒。
“你别又生病了,”蒋辰也探出半个身子,“但凡我们其中出了一个叛徒,一寝室都要遭殃。”
林序南想想也是,进屋拿了厚一点的袄子给自己套上,继续坐阳台上吹风。
“你特么?”蒋辰无语了,“没见过雪啊?”
他骂骂咧咧地回去。
林序南仰着脸,看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团一团的白雾。
他不想回去。
他怕自己被暖气蒸得昏昏沉沉、在被窝里突然怀念过去,怕控制不了回复了张子尧,怕自轻自贱,怕重蹈覆辙。
作出“放弃”这个决定只要一瞬间,但实施“放弃”这个行为却要很久很久。
久到林序南都害怕这是段没有截止的时间,他怕自己的余生在看到“张子尧”这三个字时都会被拉扯心脏,疼得喘不上气。
今天忍住了,明天呢?后天呢?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多久。
林序南又一次点开那条信息,垂眸看着。
手指都点进回复框里了,在输入法弹出来之前直接摁灭了手机。
他把腿伸开,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长长叹一口气,然后使劲搓了搓。
鼻尖冻得通红,两颊也染上一些绯色,乌黑的碎发被风吹乱了,衬得皮肤很白。
林序南站起来,揣着兜原地蹦了两下。
他看见阳台边缘积起了薄薄一层雪,干脆蹲在那儿开始团雪人。
超级mini版,雪人还没他的手掌大。
像是给自己找了个事做,林序南一口气团了八个。
然而,当他团第九个时,白茫茫的一片背景里突然出现了一颗移动的黑点。
林序南停下手里的动作,往下看。
那是一片伞面,从路的那边走过来,最后停在了他们寝室阳台正对着的人行道上。
伞面倾斜,伞下是一道高挑的人影。
大雪纷飞,林序南看不真切。
但那一瞬间,他猛地站起来,握住了阳台的栏杆。
上身前倾,停顿两秒,转身拉开阳台的门。
穿堂风呼啸而过,把还坐在桌前的阮知文被冻得一缩脖子。
他懵了两秒,起身把阳台门关上,又走到大开着的寝室门边,往走廊上探身看了一眼:“南南怎么了?”
“别管,”蒋辰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啧,来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