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同学,可以说说飞鸟同学是个怎么样的人吗?面对他总是觉得很难接触……”
“是啊是啊,还没有搭话就感觉会被拒绝了,但完全没办法抵抗啊!”
“对切原同学来说就很容易把,毕竟切原同学看起来超——擅长交朋友的!”
“切原同学……说说嘛说说嘛……不要那么小气!”
切原赤也:“……”
他在大家的注视下,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一本正经:“如果好奇的话,自己去亲自接触,比在别人的话里了解会更有意义吧。”
“哇。”
“说的也是。”
切原赤也攥了攥胸口的衣服,感觉跳跳糖一样滋儿哇乱蹦的心脏终于落回胸腔中。
差一点,切原大人的形象就保不住了!
这简直是切原大人往前数四年,说出的最有哲理的一句话!
几乎每个小组都派出了组里最可爱、最受欢迎的幼崽去邀请飞鸟绛,仿佛把获得新同学青睐当成了手工课的额外作业,在暗处悄悄较劲。
切原赤也继续暗中观察,确信飞鸟绛拒绝了所有人,吁了一口气。
守擂成功!
白嫩的手指揪了两团深色两团浅色,揉成薄薄的樱花馅三角海苔饭团,分别安在脑袋两侧,土拨鼠的耳朵就做好了。
飞鸟绛最后还是选择做土拨鼠。
希望那位很像土拨鼠的圆脑袋同学不要介怀。
剩下什么呢?
飞鸟绛托着腮,端详土拨鼠(未完成版)。
眼睛,要怎么办?
没有黑色粘土。
幼稚园的年龄都更喜欢鲜艳的颜色,红黄蓝绿都是被争抢抢夺的颜色。因此蓝色的小猫,红色的小狗,成为最经常出现的作业。
反而黑色白色不太受欢迎。
清水老师采购的时候,就将更多的预算放到五彩缤纷的颜色上。
这导致,整个课上只有一组幸运地掉落了珍惜材料、黑色粘土!
此时,这款稀缺材料明珠蒙尘,被撇到桌子最中央,手短短腿短短的幼崽想要拿到它,得翘着腿,半个身子都爬到桌子上才行。
这个组……恰好,是切原赤也所在的组。
飞鸟绛思考了几秒钟。
要去问问吗?
手工课的作品被收上去,优秀的作品会被展示到门厅、走廊上,被来来往往的人欣赏。
一只土拨鼠就在那里坐得板板正正。
眼睛是飞鸟绛用炭笔涂黑的粘土,中间还站了三颗白色小小小圆球做眼睛的高光。是老家东京的老师教过的技巧。
土拨鼠抱着手,看起来炯炯有神。
小黑板最末端添加了飞鸟绛的名字,清水老师在后面的留白中,画上第一颗,代表奖励的圆滚滚的黄色网球。
至于为什么是网球……
“相信在上一节课时,大家已经发现了我们小网球班的一位新同学——飞鸟绛,飞鸟同学!”
为了培养小孩从小对运动的兴趣,新的幼稚园以各种球类运动命名班级,清水老师负责的班级就叫“小网球班”。
飞鸟绛在大家的鼓掌声中和清水老师对上视线。一秒、两秒、清水老师不得不开口:“飞鸟同学,不上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吗?”
飞鸟绛眨眨眼:“没有必要。”
大家都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不是吗?
“哇……好酷!”
“比隔壁的龟崎还有范儿啊!”
“喂喂,龟崎哪里有范了!”
“龟崎同学长得很有硬汉气概啊。”
“你从哪里听到的硬汉气概这个词,明明就是丑嘛!”
“而且性格很讨人厌!”
从提到龟崎开始,讨论话题完全偏掉了。
切原赤也露出拒绝表情:“龟崎那家伙哪方面能和新同学放在一起比啊?不要提他了!”
清水老师又和飞鸟绛尴尬对视了两秒,只好:“哈哈,飞鸟同学是很有个性的同学呢。既然大家也已经认识了飞鸟同学,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下课,清水老师靠着墙咸鱼似的摊下去五公分,仰天花板长叹。
好难。
做老师好难。
有关飞鸟绛的传言几天就传遍了整个幼稚园。
“像偶像小说一样,酷酷地对老师说‘没有必要’,做了我想做但不敢做的事呜呜。”
“你想做只是因为那样很酷,但飞鸟sama是真的酷!”
切原赤也偶然路过,听到“飞鸟sama”时大跌眼镜,差点平地摔。
这才几天?!
飞鸟绛竟然这么受欢迎?就凭借那个老土偶像剧里的拒绝自我介绍情节吗??
“飞鸟同学确实很受欢迎……”清水老师在电话里犹豫着。
自飞鸟绛转学以来,老师打的第一个电话,飞鸟理绘十分郑重地放下工作。
经过几句话的铺垫,飞鸟理绘意识清水老师似乎有言外之意,试探道:“但是?”
清水老师:“但是,性格会不会有点太内向了?这几天做活动、吃饭,都是自己一个人,不愿意交朋友呢。”
飞鸟绘理知道严重性:“清水老师,能麻烦您告诉我一下详细情况吗?”
“冷酷、神秘,独来独往,不可捉摸的寒风。”
“阴郁、孤独,沉默寡言,灵魂残缺的幼兽。”
是谁在念……诗?
好怪的词。
飞鸟绛脚步一顿,疑惑地转头去看。
三五成群的同学围过来,念诗的那位,顶着灰色短圆寸,比起同龄人身材显得尤为高大。走近后,他用轻佻和有些凶的眼神打量飞鸟绛:
“你就是飞鸟?”
飞鸟绛抬眼看她。
“她们说你小时候家庭残缺,受过难以言说的痛苦和折磨,才造就这样冷酷沉默的性格……是吗?”
飞鸟绛睁大眼,粉金色的眼瞳中满满当当全是震惊和后知后觉的羞耻。
痛苦折磨,冷酷沉默……还有刚才那两句诗……谁?
我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