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莎将黑色冲锋衣的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线条精致的下巴和嘴角冷淡的弧度。
藏进兜衣里的指节隔着内衬摁在胃部,抖得像筛糠,手枪后坐力的余震好似还在骨骼里回荡。
她记住了这个感觉,终有一天,她会用这个感觉崩了她想崩的人。
伊维塔食指勾着扳机处,很是无奈,“你只有一个小时外出时间,早点回家比较好喔。”
爱莎控制住手指,回了他一个标准的流星街友好中指。
......
头顶雨丝淅淅沥沥,将整个流星街都笼罩在潮湿的阴翳里,雨水浸透流星街每一道砖缝,将巷弄染成模糊的铅灰色。
老鼠在前方探路,野猫野狗在两侧警戒,乌鸦则在高处盘旋,它们都在替主人探查着周遭环境。
“呕——”
拐角的昏暗处,爱莎弯腰撑住潮湿的砖墙,指节因为过渡的用力而泛出青色。
喉管里酸涩的液体灼烧着食道,胆汁混着胃部的血丝滴落在水洼,绽开朵朵橘色的小花。
“艹,”她抹着嘴角,自嘲出声,“吐啊吐的,什么时候才能习惯。”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习惯,除非离开流星街,成为一个普通人。然而事实上,她连离开家都做不到。
“吱吱吱——”
细细的鼠声入耳。
爱莎瞬间警惕:有人!
......
飞坦很少在战斗上吃亏,但今天除外。
那个壮汉,太强了,怎么砍都砍不死。
日!肯定是因为身高的原因,那家伙目测有二米。
艹!没关系。
老子今年才二十,以后一定长得比他还高。
他暗暗想着,卸去力道仰躺在垃圾袋上,感受身上因呼吸而微微泛起的细密疼痛,喉间止不住溢出餍足的感叹。
“嗯哼~倒是挺痛快的~”
“沙——”
巷口光线被一道身影切断,飞坦握刀,眯起眼眸看了过去。
不是追兵。
是个女人。
一个上身穿着黑色卫衣,下身穿了条短得危险的超短裤女人。
一个双腿修长,踩着接近七八公分的高跟长靴,也不过才165左右的娇小女人。
她就这么站在巷口,昏暗的光线模糊了她的轮廓,却挡不住那双透亮的翠绿眼眸。
那双眼眸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淡淡的注视。
她像是发现什么稀奇物般歪起头,目光寸寸掠过他,从头到脚,从发丝到指尖。
她的身后,毛色黢黑的老鼠歪头看着他,眸孔缩成细线;棕色的野狗也歪头看向他,龇出森白的獠牙;怀中的橘猫同样紧紧盯着他。
“哼!”
飞坦鼻腔里溢出一声冷笑,金色狭眸微微眯起。
敢在流星街这么招摇的女人,无非三种。
一,靠皮肉生意苟活的六区贱货。
二,跟玛奇一样有实力器张的狠角色。
再不然......
三,被议会高层圈养的金丝雀。
这女人身上没有隔三条街都能闻到的臭鱼烂虾味,也没有念能力的气息。
很显然,她是第三种,她身侧那些被养得毛发透亮的动物,就是很好的证明。
若是议会那帮老不死的宠物......
想必味道应该是极好的。
飞坦舌尖无意识扫过犬齿。
这人的肌肤一定细腻柔嫩,刀刃划开时估计会像切开奶油冻般顺滑。喉管被割破的瞬间,大概率会发出幼猫似的呜咽吧?
飞坦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抽搐,缓缓收拢,蓄势待发。
他在打量爱莎,爱莎同样也在打量他,对上他寸寸刮过她的视线,她再次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这种感觉十分苏爽,像指甲刮过玻璃,浑身冒出阵阵尖锐的悚感。
这人黑色长风衣从脸罩到脚,裹得密不透风,露出的只有一双冷到极致的眼眸,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tiger」不在附近,操控着过来也需要时间,这人速度很快,这点距离怕是不够她准备的。
爱莎下意识想后退,脚跟刚抬,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咯吱”。
她舔了舔略带干涩的嘴角,视线落在出声的那物什上。
那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刀刃,粘稠的红色液体沾染刀锷,正随着雨水的冲刷,在他脚边汇成淡粉色的小溪。
爱莎可以确定,那液体一定不是葡萄酒。
刚舒缓的胃部瞬间轰鸣。
艹!感觉走不掉。
不能退,那就进去吧。
她这样想着。
怀中橘猫落地,“喵呜喵呜”的跑了。积水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爱莎跨过垃圾袋、踩碎水洼里的乌鸦倒影,一步又一步迈向他。
最后停在了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唔,她倒是想再离得近一点,可某人的脊背此时已经绷成了一道锐利的弧线,金色的眸孔,已经完全缩成一道细线。
爱莎在心里不由只咋舌。
真可爱。
有点像流浪猫。
还是一只。
爪子锋利的流浪猫。
这样的话......
想必能成为一个好帮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