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别,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宋别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肩膀,只觉得胸口沤着一口浊气上不来下不去,不知道怎么有种被逼良为娼的感觉。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冷静下来问:“周寅是吧,既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咱们相互坦诚一点,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周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把证件从口袋里拿出来给她看,驾驶证和身份证的姓名那一栏都写着“周寅”两个字。可宋别不信这个,换个地方,她还叫安柏呢,身份这种事,可操作性实在太大。
他不想说,她也问不出来,于是就作罢了,换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有人要杀你们,那动手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动手?”
周寅抿了抿唇,说道:“我只是猜到可能会有危险,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宋别没话讲了,最后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能从你这条贼船上下去?”
“不会太久。”周寅说道。
宋别不知道他这个不会太久的定义究竟是什么,三天五天还好说,十天半个月谁受得了?
心里真想扬起手再给他一巴掌。可惜,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陈斯年。
宋别指了指沙发,示意周寅坐过去等她,然后转身去了阳台接起电话。
“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陈斯年从小在美国长大,难得还能把中文说得这么顺畅。
她说话依旧没什么好气:“我现在的时间很宝贵。”
陈斯年也不多废话了,直截了当地说:“冯·道尔顿,还没忘记他吧,原来负责你案件的那个检察官,这位寒门贵子最近还在死咬着我们不放,可他也不是完全清白的。”
“发现什么了?”
“他涉足毒品生意。”陈斯年说道:“冯做的很隐晦,摒弃了墨西哥这个近水楼台,把目光转向了亚洲,泰国,缅甸,叫做金三角的地方。这是个机会,安柏,如果能借此把冯拉下马,你也就可以回来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没有官方权限,只能私人调查。”陈斯年道,“这需要一段时间,我不能跟你做保证。”
“我知道。”宋别说道,想了想,又笑着补充一句:“或许我可以亲自去那里一趟,这样才对得起冯对我的关心啊。”
冯·道尔顿,新上任的州检察官,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目光锚定宋别,调查她这几年的卷宗,交易记录和采访记录,誓要通过她撬开费尔南迪家族的口子。
费尔南迪家族是民主党的第一拥护者,陈斯年就是费尔南迪家的三公子,而宋别为他们服务。
“呵,我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冯的脸色了。”
宋别挂断电话,回去的时候发现电视正在开着,不见周寅的身影。
像是察觉到她出来了,周寅也很快推开厨房的门,关上手机放进口袋,看样子也是去接电话了。
他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说道:“我去问一下隔壁还有没有房间,这几天我住这里。宋小姐,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宋别很讨厌这种被人安排的滋味,但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咬着牙答应了。
“留个电话吧周先生。”
两人交换了号码,周寅刚想离开,就听见刚开的电视上用温柔的粤语播报着:“近日,台风启德即将登陆,请各位居民注意关好门窗,做好防护,受台风影响,多个航线暂时停飞……”
周寅收回目光,说道:“宋小姐,我也不想这样。”
“出去。”
门被关上时发出轻微的响动,宋别心情十分烦躁,打电话让客房服务送上来两瓶酒,灌进嘴里一杯才稍稍平复一些。
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播报完台风预警就是午间新闻,哪个男明星又和哪个女明星搞在一起,谁又出轨了谁,真是闲出屁来了。
阳台的窗帘在她进来时被拉上,整个房间一片昏暗,还隐隐透着南方潮湿闷热的味道。
宋别看着电视上的画面,想了想,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用英文说道:“我给你发过去一个号码,能不能黑进去他手机?”
“我试试。”
台风比他们预想的来的要快,当天下午宋别就看见阳台的窗帘猛烈摇曳起来,还有街上的树,晃得像是要下一个就能升天。她没有理会,继续端着电脑看自己的股票涨势如何。
她上大学学的是法律,十八岁的时候赴美留学,在那边选了金融作为自己的第二学科,和陈斯年也是因此结缘的。
某次的私募股权与融资的讲座,她来晚了一些,只剩下最后排的位子,当时陈斯年就坐在她身边,指了其中一支股票告诉她最好快点买入归还。
宋别信了,后来这支股票就开始一路高歌猛进,如果不是及时平仓的话,指不定要亏多少。
从那次以后就隐约觉得陈斯年这个人有点门道,没有放弃这次这个平步青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