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濯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头脑一昏,就开始口不择言,“渣男,渣男!你欺骗我的感情!我把你当最好的兄弟,无条件信任你,你就是这样欺瞒我的?我什么都跟你说,可你什么都要我问了才说,甚至不说,咱俩在这段关系中地位极度不平等!”
宁濯如此生气是有原因的,他家有钱,周围很多朋友都是因为他出手阔绰才虚情假意地迎合他,实际上每人都在背后说他坏话,他遭受背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好在他对那些假朋友也没有投入真感情,但是对殷绝不是啊,他是真心实意地将殷绝当成了可以交付后背的好朋友。
可殷绝却是如此对他,这一切都像是殷绝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而利用他一样,对他的好或许也只是骗取信任的手段。
殷绝被他骂得面容无色,嗫嚅着嘴唇却不从从何说起,千丝万缕的情绪最后汇聚成一句“对不起”。
宁濯原本没那么生气,但殷绝的反应让他感觉自己所有的招式都被棉花吃了一样,顿时跟喷发的火山一样,大踏步往回走。
他现在也不要解释了,只想离开这里。
殷绝到底是什么人,也与他无关了。
他绝不允许好朋友欺骗他。
殷绝十分无助,他不知道该怎么哄人,空荡的的胸口向来安静,现在却像下了一场冰雹,凌乱的响声震得他头晕目眩。
宁濯气哼哼地回到殷绝家中,拿起手机就哐哐一顿猛按,差点造成按键不可逆的形变。
信号已经不再被屏蔽了,他直接给他爸打去电话,一接通就提高音量冲那头喊道:“年纪大了,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在外面的儿子?”
宁父听着这炸毛的声音,乐呵道:“哪能忘啊,我这不是已经在接你回来的路上了么,大概十几分钟后就能到了。”
宁濯听着挂断音,茫然地看着空气。
不是,这才几点,他爸怎么那么早就出发来接他?
几分钟后,殷绝也回到家中,宁濯正在收拾行李,两人视线刚对上,宁濯就狠拧着眉“啧”了声,将视线火速转移到自己手上,完全视殷绝为无物。
殷绝惴惴不安地看着宁濯的动作,轻声问道:“为什么收拾东西?”
宁濯并没有不理他,而是语气非常平静冷淡地回道:“我爸马上来接我回去。”
这句话无异于数支利剑凌空穿过殷绝的胸膛,他想过早晚会和宁濯分开,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殷绝负手而立,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身后微颤的手指间。
宁濯看起来是在专注收拾行李的动作,实际上他正僵直着脊背,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
奈何殷绝实在太过于沉默了,宁濯等得不耐烦,转身用眼睛乜他,“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殷绝还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宁濯这一出声,犹如向他好不容易筑起的玻璃屏障扔了颗炸弹,连带被埋藏在泥土深处的话语一同被炸了出来,“宁濯,如果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我一定告诉你我是谁,好吗?”
宁濯听着他的话,突然感觉心脏被刺痛一下,但他还是忽视了这抹异样的感受,姿态高傲强硬道:“我不稀罕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从今以后呢,咱俩也别见面了,我可不想要一个处处隐瞒的人当朋友。”浪费我的感情。
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尽管他再生气,也不愿说出那样的话来伤害殷绝。
殷绝的脸色瞬间更加苍白,连嘴唇也褪去了颜色。
他刚想解释什么,门外就传来汽车的声音。
宁濯本该感到兴奋,此刻却怎么也抬不起轻盈的腿,只能愣愣地看着脸色灰败的殷绝。
门外很快就传来宁父的声音,豪迈却不粗犷,“儿砸,快出来迎接你老爸啊。”
低沉的气氛瞬间被这声音轰散,宁濯无声翻了个白眼,用力踏着步往外去。
宁父的五官十分端正,是个英俊的中年男子,锃亮的黑车停在宁家房子前面,此时他正穿着褐色西装靠在车身上,一看见宁濯从旁边房子出来,就神色担忧地迎上来。
“宝贝,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谁欺负你了?”
宁濯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凑近他爹,“我都说了,不要这样喊我,我都多大了,你这样叫我,我面子往哪搁。”
宁父察觉他的不对劲,眼神瞥到一抹颀长的身影靠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儿子害羞了。
殷绝微微弯腰同宁父打招呼,“伯父您好。”
宁父终究是成功人士,心里虽然疑惑殷绝态度的转变,脸上却是自然的笑容,“小殷啊,好久不见,我儿子这么多天多亏有你照顾,你看看,他这是一点都没瘦啊,怎么看着还胖了?”
宁濯无语,他爸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明明就瘦了好吗?
虽然这些天殷绝总是想办法让他多吃一点食物,但他却仍然吃得很少。
殷绝惭愧摇头,“我这条件不好,让他吃了不少苦,幸好他适应能力强。”
宁父摆手,笑道:“谦虚啦!我说这小子一直不给我打电话让我接他回去,原来是舍不得走啊!”
宁濯大喊:“爸!你说什么啊,赶紧先把正事处理了,然后回家啊。”
宁父疑惑,“什么正事?”
宁濯也疑惑地看着他,“不是带缚灵者来将村民带走吗?”
宁父歪歪头,看看殷绝又看看宁濯,“小殷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找到更好的办法了,不用让缚灵者过来,原来这个你们中是没有们的吗?”
殷绝上前一步,浅笑道:“抱歉,昨晚宁濯已经熟睡,所以我还没来得及说。”
宁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却像拨算盘一样,他倒要看看殷绝想的是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