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藤蔓一样。

“饿了吗？”

张劲厚低声询问他，眼神温柔到了极致，和一小时前寒意凛然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周聿不想搭理张劲厚，他好累，真的好累，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他每经历过一场性，都感觉在消耗一次自己的精神内存。

他挣扎着，手按住张劲厚的胸膛，微微抬起上半身，想去拿旁边的裤子。

没成想张劲厚一把将他又按了回去，紧紧贴住他自己温热的肌肤。

“再躺会儿吧。”张劲厚偏过头，想去寻找周聿的唇。

周聿一掌拍开他的脸，面色有些烦躁：“我拿烟。”

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这话说得不假，但却不适用周聿这类被压的人。

他的事后烟不会让他成为活神仙，神仙有什么意思？无病无痛，无情无欲，孤独地守着莫须有的法条循规蹈矩地活着。

周聿伸长胳膊，从裤袋里掏出烟盒。铁制的烟盒在白炽灯下泛着森冷的光，他随手拿出一支细烟，在地上敲了两下烟嘴，然后直接叼在口中，用力抿破了爆珠。

他熟练的吸烟动作让张劲厚目瞪口呆，这样的周聿，张劲厚从未见过。

身上的人敛着眼皮，遮住了眸中的神色，额前的湿发粘在他的脑门上，让他看上去平添了几分秀气。

周聿薄唇轻启，齿尖含着一根烟，烟还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着。

张劲厚咽了咽口水，盯着周聿的嘴唇逐渐想入非非。要是他叼的这不是烟，而是自己的……

张劲厚的瞳孔瞬间放大了，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想象起那个画面，下腹也逐渐升腾出一股躁动的热气。

周聿正准备点烟的动作顿住了，他感受到了张劲厚的反应，是那么的炽热而强烈。他皱着眉，探手下去掐了张劲厚一把，张劲厚被他掐得直接熄了火气。

“要是掐坏了，你用什么？” 张劲厚环着他的腰肢，委屈得很。

用什么？坏了一根，还有另外一根呢。

周聿眼中闪着笑意，被自己这绝妙的想法逗乐了，当然他是绝对不能这样对张劲厚说出口的。

他将打火机塞进张劲厚的手心里，眯着眼睛命令他：“给我点烟。”

点烟这个动作，说平淡也平淡，说缱绻也缱绻。平淡如兄弟间借个火那般，缱绻的话......

张劲厚按下了打火机，看着周聿微昂着头将嘴里的烟递到火苗中。暖黄色的火焰打在他精致的眉眼间，他轻轻抬眼，湿漉漉的眸中闪着跳动的火点，熠熠生辉。

张劲厚突然就联想到了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对玛莲娜垂涎若渴的男性们鞍前马后地给她点烟的那个场景。

放浪又堕落。

周聿朝张劲厚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这个笑容让张劲厚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要尝尝吗？” 他指尖夹着烟，对着张劲厚的脸喷吐出一口浓烟。

一团雾蒙蒙的烟气，苦涩的烟草味中夹杂了点清新的薄荷味，不太难闻。

张劲厚不吸烟，但周聿口中出来的烟似乎格外的甘甜，蒙住了他的双眼，也蒙住了他的心。

“好。” 张劲厚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他微张着嘴，眼睛追随着周聿手中的烟，乖乖地等他送到自己的嘴边。

他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周聿觉得好笑，他伸出一根食指按住张劲厚的唇，兀自又吸了一口烟，然后笑着低头贴近他。

在彼此呼吸交融间，他吻住张劲厚的嘴角，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将烟渡给了他。混合着薄荷味的烟草气刚一进入张劲厚的口腔，仿若就打开了他膨胀的情感。

周聿又被迫陪他折腾了半个小时，到最后他已经虚脱无力地侧卧在地上，再也不想理张劲厚了。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张劲厚半跪在他身后，主动认错。

周聿紧闭着眼，平复体内的气息：“滚。”

身体极具疲惫，吐出来的“滚”字倒是强劲有力，张劲厚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惹他生气了。他慢腾腾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向音乐室门口走去，一步三回头。

周聿背对着门口，他的腰塌出了一条弯曲的线条，洁白的后背上吻痕交错，红色与紫色交叠在一起，就像是美术生笔下，那西方主宰着欲望的神。

他此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劲厚知道，就算他得了周聿的身体，也没能通过他盛放的妖艳进入他的内心。好在天色渐晚，音乐室比较偏僻，并没有什么人往这边过来。

张劲厚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周聿，关上门，走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周聿才徐徐睁开眼，瞳距涣散地放空着。

“咔”，门又被打开了。

“哒，哒……”

他身后传来了一声又一声，不急不慢的脚步声。

真是的……周聿焦躁地合上眼，为张劲厚的去而复返而感到厌恶。

‘张劲厚’并没有出声，他耐着性子走到周聿身边，然后蹲下身，颤抖着伸出了手指。当微凉的指尖触到周聿后背的吻痕时，周聿倏地被惊得瞪大了眼。

这人不是张劲厚！

来人俯下身，在周聿的腰间印上了一枚虔诚的吻，尔后才勾了勾唇角，戏谑地调侃道：“学长，要不要我帮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