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像是突然卸了力，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手扶着门框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立着。

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原来那日傍晚，虔诚地跪在自己身前的男孩，冲着自己背影大喊的话语，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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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霆鋆挂断电话后，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他按下内线将助理喊进了办公室。

助理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听到他吩咐自己查一下华交大学最新的帖子，打印下来给他后，助理连声应着，然后将手上的文件放到了他桌上。

“这是凌董事交待要给您过目一下的文件，说是已经确定了西郊那块地后续开发项目的代言人。”

“哦？是谁？”

左霆鋆不太关心这些事，找开盘代言人，这是他们市场部的事，他不关心过程，只关心最终的结果。

“好像是叫……元羽尘，去年刚从选秀节目高位出道，目前正当红。”

原来是个流量偶像。

左霆鋆哑然失笑，找个偶像来代言房地产，凌国这人的脑子还真是豆腐做的。

“是凌董最后亲自定下的人吗？”

他打开文件夹，翻看着元羽尘的资料，待看到父母一栏写着“无父无母”时，他突然想到了周聿。

他心爱的“小狗”，也是无父无母，孤身一人面对着这个残忍的世界。

左霆鋆难得地动了恻隐之心，他合上文件夹递回给助理：“那就定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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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淮西一直到天渐黑才背着贝斯姗姗来迟，一推开音乐室的门，他第一反应不是解下身上的贝斯包，而是往周聿的方向看了过去。

周聿正脚踩着小矮凳，闭着眼，摇头晃脑地弹着吉他。

吉他声高亢饱满，像是一个暴躁的人在狂叫。周聿弹得忘我，沉浸其中，没有注意到开门进来的凌淮西。

张劲厚也踩着节奏器，帅气利落地敲着鼓。鼓声铿锵激昂，似是在托着吉他声奋战着，越挫越勇。

他余光瞥见了凌淮西，只扭头示意了一下他位置，并没有停下手里挥动的鼓棒。

江寄接受到了张劲厚的信号，往中间挪了挪，给凌淮西腾出了他身侧的空位。

凌淮西轻轻关上门，转身又看了眼周聿，见他仍旧没有睁眼时，他才放下琴包，拿出了自己的贝斯。

贝斯低沉磁性的声音一秒滑入了他们的合奏，神秘厚重的低音配合着他们的旋律，围绕着江寄吟唱的歌声翩翩飞舞着。

周聿这才察觉到了贝斯手的到来，他倏地睁开了眼，皱着眉，脸色有些不悦地看向了凌淮西。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凌淮西的心跳仿佛在跟着张劲厚擂鼓，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周聿的“凌迟”。

周聿是不是要怪他多管闲事？

凌淮西的思绪越来越杂乱，拨动琴弦的指尖也渐渐开始虚浮无力，低声部节奏慢了下来。

周聿收回了踩在凳子上的脚，抬手果断干脆地用整个掌心按住了吉他弦，吉他音一秒止住，毫不拖泥带水。

带领整个音乐的主吉他瞬间停止了，张劲厚和江寄也跟着停下了排练，疑惑地望着周聿。

凌淮西闷闷不乐地垂着脑袋，神情看上去有些哀伤，他在等待着周聿最终的“审判”。

周聿静静地注视着他，清澈干净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忍的光。

凌国和凌淮西，他还是分得清的。他虽然恨凌国，但也不至于牵连到无辜的凌淮西身上。

他仰头深吸了两口气，眨了眨眼睛，从肩上取下了吉他背带。

“凌淮西的贝斯音不太准，让他先调一下音，然后我们再继续。”

他将吉他放到桌上，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接着水。

预想的责怪与质问没有出现，周聿甚至都没有提及帖子的事。

他这是……默许了自己的行为？

凌淮西惊喜地抬头，他刚刚还暗淡失神的眼神就像是幻觉，现在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得到了心爱的糖果的小孩。

他的目光锲而不舍地追随着周聿的身影，心中慢慢滋生出了一股甜蜜。在无形间，他好像和周聿形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