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之音响彻天地,唤醒了她的灵魂。
小蛇舒展身子,紧闭着眼睛躺在蛇蛋内部,就像婴儿还在羊水中生长。
不一会儿,便有只大手穿过结界、蛋壳,然后捏着她的后颈把她给提溜出来。
嗯?
那个人身上有肃杀的冷兵器的味道,有来自世间裹着大海味道的风。她曾听父亲说过海风是微咸的味道,闻着不让人讨厌,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吧。小蛇在他的手掌心蜷缩着慢慢长成三岁小孩的大小,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个高大金发的大叔。
小蛇揉了揉眼睛,才想起来昏过去之前她好像是在帮小爸爸找父亲来着,怎么一个午觉的功夫就到了新地方?
而且,她那两个爹呢?!
小蛇左顾右盼,发现这里黑的只能看见她和那个金发大叔,机智地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收了回去。
头上传来一声叹息,那个人轻轻抚摸她的发顶。
“想哭就哭吧。”
此话一出,她酝酿的情绪就彻底消散了。小蛇小心翼翼地抬头,抿着嘴唇,恳求道:“你不要吃我,我不好吃。”
伊邪纳岐:“……好。”
小蛇观察了有足足十秒钟后,盯着伊邪纳岐的眼睛,轻声说:
“你的眼睛也不是一个颜色呐,这只颜色和小爸爸的好像……”
伊邪纳岐一手掂着小蛇,另一手将武器插地上,仅仅用神力试探了一下,他就确认了一个事实——这孩子是须佐之男和八岐大蛇生的。
尽管面上毫无波澜,实则内心惊涛骇浪,五味杂陈。算算年纪,须佐之男可比八岐大蛇要年幼的多,若是八岐大蛇拱的儿子那是老牛吃嫩草,可若是儿子上的八岐大蛇这就很难判了……伊邪纳岐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小蛇,心想,孩子的形态有七成是随母方的——八岐大蛇是儿媳没跑了。
可孩子怎么只有灵魂,是造娃的哪个步骤出错了吗?
按照世界的运行规则,这种低级错误不应该会出现的才对。
小蛇的兴奋劲儿在看到伊邪纳岐眉头皱起来的时候就骤然消退,她嗖地收回手,紧张地说:
“对、对不起……”
她想飘出去,可一见到周围是全然陌生的环境后心里还是害怕的。这里与狭间不一样,是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陌生+黑暗=隐藏的危险。她能看到的就只有眼前这个人,她在没有自保的能力前最好还是求助这个大叔。
“你好,这里是哪里?我还能出去吗……”
她尝试着去询问,嗓音稚嫩胆怯,例行简单的询问耗去了她八分的勇气。伊邪纳岐看着小蛇乖巧地坐在自己臂弯里扣尾巴上的鳞片,她大概是为了缓解一下自己的拘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做的,伊邪纳岐只有作战经验没什么带娃经验,只是如实回复:
“世界规则之外的缝隙,也称之为神弃之地。”
规则将他抛弃,无数的世界线织成像海一样大的牢笼,让里面的人无处可去。
今天在这里的是他,明天又会是谁?
“我想回家。”
小蛇很是失落,这个地方听上去就像流放犯人的偏远地区,她要怎么才能回家呢。
我也想——伊邪纳岐把蛋壳抓起来让她抱着,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一点。
“如何称呼?”
小蛇玩自己的尾巴,把尾巴尖放在嘴巴里咬一口,然后就被伊邪纳岐扯了出来,才说:
“父亲叫我小蛇、小蛇宝宝,伊吹偶尔叫我小不点,或者喊喂,小爸爸的话……他跟着父亲那样唤我。”
“这都是小名,你的大名呢?”
伊邪纳岐直觉不简单,就听到小蛇苦恼地说:
“我记得好像有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记得起来,那个名字写在一个小珠子上,藏起来后就找不到了。”
名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伊邪纳岐知道其中有问题却无法插手,深感无力。
“你怎么称呼呀,我初来乍到,还请你多多担待。”小蛇很认真地行了个礼,人小鬼大,学得有模有样。
伊邪纳岐笑了,这孩子还真和她父母不太一样。他尚未向小蛇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思考三秒钟就说:“鄙人姓伊。”
小蛇歪着头围着他爬了一圈,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我叫你,老伊?”
伊邪纳岐的老玻璃心碎了一地:“我很老吗?”
小蛇叉腰,理直气壮:“你年纪肯定比我大呀。”
好吧好吧,赶紧转移话题。
伊邪纳岐变出一支笔,一张纸,按规矩询问:
“这是神弃之地流动人口登记记录表,第一个问题:父母的名字年龄家庭住址职业还记得吗?”
小蛇抱着蛋壳,体验了一把被查户口的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