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深搞了半天才知道阮寻的意思是仓鼠是狗的食物,有点无语:“那狗还吃屎呢。”
阮寻沉默了一会儿。
似乎特别不想问出这句话,但是还是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说。
“你不吃吧?”
把周至深气笑了,大声地回答他自己不吃。
……
但不管怎么说,两只闯荡人类社会努力赚钱的小动物,通过这档节目私下里成为了朋友。
阮寻从小到大除了妈妈,没见过其他能从人变成动物的同类,对于周至深的出现很是高兴。
关系越来越熟,节目结束后,都没能出道的两人一起在北京合租,没工作的晚上,阮寻还带着周至深抱Y的大腿打游戏。
【非洲大坏鼠:以后有机会我就去找裴允老师要签名照】
阮寻一边回应周至深签名照的事,一边没忘了和好友告状楚嘉云欺负自己的事。
【非洲大坏鼠:欺负我的人是楚嘉云】
【非洲大坏鼠:他好阴险,一直在嘲笑我!】
【深深开飞机:他有病吧?干嘛嘲笑你,你黑粉啊】
【非洲大坏鼠:啊啊啊不知道,讨厌死了,但我是个小透明,根本不敢说话】
【深深开飞机:小可怜蛋】
饭局在裴允入座后正式开始,在座的各位自顾自地上来一通自我介绍,轮到阮寻时,李川夸了他一句试镜时表演得很不错,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阮寻还没来得及吭声,一边的楚嘉云拍了拍他放在桌面上的手,大声道:“我就知道,阮寻之前当爱豆的,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能转型演咱们这部电影,李导慧眼识珠。”
又是一番表面夸奖实际贬低的话,阮寻没说什么,白天吃零食太多嘴里发涩,倒了杯茶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但楚嘉云似乎还是不满意于阮寻的反应,在大家热火朝天的畅聊期间,女制片人于莉莉说自己发愁于片尾曲歌手约不出档期,楚嘉云突然笑着提议让阮寻唱片尾曲。
“那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寻是专业的,唱歌水平估计也不错,不如给我们电影来个片尾曲吧,林哥可以把片尾的钱打小寻账户上。”
不明所以的于莉莉喝酒上了头,对阮寻的水平并不知情,也没看过他的出道综艺,只觉得这名演员身上有一股子特殊、让人觉得很好相处的柔和气质,刚才和阮寻的聊天里已经有些欣赏,闻言眼前一亮,立即附和:“阮寻老师原来是专业的,那我们得好好谈谈价格,老师给个友情价呗。”
实在是很突兀的环节,阮寻愣了愣,把嘴边的茶杯放下来,有点拘谨地摇了摇头。
“我唱歌不好,唱不了片尾曲。”
听到阮寻的婉拒,于莉莉也算是回过神了,正打算就坡下驴,换个话题,楚嘉云突然亲亲热热拽住阮寻的胳膊。
“我当初看节目的时候可喜欢你唱歌了,哪里不好了,你唱两声让大家伙听听,给你评判一下。”
阮寻变得窘迫,抿着嘴唇拒绝。
“我是真的不行,我一点都不专业。”
“别嘛,小寻,你明明唱歌很好听,让大家听听。”
很少会有人在这么多人的场面里让人下不来台,几人周围安静下来,却没有人去制止楚嘉云的行为。
杨杨远远看着,心底着急,想给阮寻解围,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做,冷不丁听到身边响起一个低沉又带有磁性的声音,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传了出去。
“还没开机就演上了。”
裴允喝了两杯,脸色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臭,掀了掀眼皮,目光沉沉地扫射饭桌上的人,嘴里的刻薄话在阮寻看来如同天籁,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不是聚餐吗,怎么成年会表演了,有人爱看吗。”
他一开口,已经气红了脸的杨杨立马接话:“谁爱看?我上年会只抽奖。”虽然如此,她怕把场子闹僵,还是圆了两句,“还有多吃两口晚宴上的龙虾。”
“是吗哈哈,我也不喜欢年会表演。”李川笑呵呵地说。
今晚这顿饭吃得暗潮汹涌,楚嘉云无辜地松开阮寻,在其他人的打岔中转移了话题,只剩阮寻一人在位置上僵硬地坐着。
一个裹着糖衣皮的刻意为难的举动,并没有搅起多大的水花,阮寻这样的娱乐圈底层艺人,就是默认可以被欺负,被敲打,不用给太多体面。
饭桌上的其他人也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气氛再一次热闹起来,不久后饭局结束,众人纷纷你来我往地告别,在觥筹交错中逐渐散去。
杨杨要跟着李川一块儿离开,阮寻捏着手机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觉得自己嘴里仍旧发涩,转身去不远处的超市买水喝。
事实上,自从阮寻进入娱乐圈之后,这种大大小小的应酬见得多,得到的客气、善意调侃也很多,大多数人见他年纪小,又长相出挑,上来就和经纪人说阮寻条件不错,可以聊聊合作。
虽然之后都莫名其妙不了了之,但其实阮寻很少碰到今晚的事。
至少不会有人在饭局上就给人难堪。
更别提像楚嘉云这样初次见面,就毫不客气的同事。
一想到接下来要和楚嘉云共事那么久,阮寻苦恼地皱眉,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应对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今晚也不是全是讨人厌的事,阮寻到现在都记得裴允给自己解围的模样,嘴角勉强露出个笑容。
裴允今晚喝了酒,阮寻在网上搜了搜,知道牛奶能解酒,打算待会儿打听到裴允房间送过去,感谢他的帮助。
三月份的苏城,夜晚的凉风拂过,在阮寻脸上蹭过一抹夜色的潮湿,春雨将至,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头上肩上。
路上行人稀疏,不过分分钟的事,雨越下越大。阮寻加快脚步走向道路尽头、和他隔着一条马路的便利店,却在路口的拐角处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淡淡的薄荷烟味混杂了白天在电梯里闻到的浓香,大概是某种香水,一股脑地钻进阮寻作为嗅觉灵敏的小动物很是敏感的鼻腔,叫他忍不住打了个很轻的喷嚏。
“唔……哈、哈嚏!”
阮寻用指节蹭了蹭鼻尖,有点泛红,抬起头时,看到了裴允在夜色和霓虹灯中微暗的侧脸,垂着眼,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一侧投下一片阴影,整个画面跟拍杂志一样,帅得一塌糊涂。
“裴老师?”
裴允正独自一人站在拐角处的屋檐下,骨节分明的指尖放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在听到阮寻的声音时,冷淡的视线扫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