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遥点头,“要不,我给你拿瓶水过来?”
宋风眠说没事,“不用,水喝多了想尿。”
话音刚落,他目光不自觉落在坐着的土地上,接着,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程子遥一眼就看透了他想干什么,于是停下来,一手叉腰,义正言辞提醒他:“试验田的化肥种类,是经过夏叙严谨选出来的,你不可以原地撒——”
“渴了吧?”
夏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宋风眠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结果因为站起来的动作太猛,脑袋跟大摆锤似的来回晃荡,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不是跟你说了在路边等着?”宋风眠有些生气,“万一再扭伤,得不偿失懂不懂?”
夏叙笑着把水分别递给他们两人。
夏叙说:“我看你好半天没挪地方。”
程子遥抓着水杯,想也没想就向夏叙告状,“风眠想在你试验田里撒尿。”
宋风眠一口水刚从口腔划入气管,就听见程子遥说这话,呛得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宋风眠通红着脸,张牙舞爪反驳:“那不就是想想么?你就说我那么做了没?”
程子遥轻飘飘走到夏叙身后,“他刚才的口气,可理直气壮。”
宋风眠气笑了。
他看着夏叙,“你是不是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程子遥回道:“我不喝那东西。”
夏叙帮程子遥拧开瓶盖,扭头回宋风眠:“我也没那东西。”
夏叙看宋风眠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他,“你没事吧?”
宋风眠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我能有什么事?”
“你脸色看起来有点发白。”夏叙说,“有没有感觉头重脚轻,两眼发昏?”
宋风眠把水瓶丢夏叙怀里,“昏什么昏,我又不是暴君。”
“身体不舒服就别硬抗。”夏叙说。
宋风眠摆摆手,“没事,就是有点气血不足,喝完水好多了。”
“那你吃个桃?”
夏叙转身准备去路边给他俩拿东西。
宋风眠彻底看不下去了,一把丢掉补苗小铲子,大步跟上去,三两下把夏叙扛在肩膀上。
宋风眠:“您老安安生生坐在路边等着就成,别再跑来跑去了,都不够我提心吊胆的。”
果然还是健全的腿脚走起路来快些,不到两分钟,夏叙就被人从试验田里扛了出来。
宋风眠放慢速度,把夏叙从肩上放下来。
他指着小马扎,威胁道:“安分点,早干完早回家,懂?”
夏叙点点头。
宋风眠从车篓里拿了两个桃,大口啃着进了试验田,然后把另一个递向程子遥。
不知道宋风眠在跟程子遥说什么,程子遥又回了他什么,宋风眠突然收手,把桃子藏在自己后背。
结果没想到,程子遥根本不上他的套,蹲下去继续补苗。
宋风眠死皮赖脸又把桃子往程子遥怀里塞:“吃不吃?”
程子遥被他闹的有点烦:“安静点。”
宋风眠:“?”
夏叙望着宋风眠咋咋呼呼补苗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今早的事。
其实宋风眠的话不算挑衅,毕竟他说话向来如此。
可他凑过去亲到他嘴角的时候,宋风眠的第一反应不是后撤,而是一脸震惊地盯着他的眼睛,然后目光下落瞥了眼他们贴在一起的唇瓣。
上回在浴室门口是意外,这回不是。
这次是他主动的。
“…宋风眠。”夏叙几乎很确定,“你是弯的吧。”
如果是直男,浴室那次意外之后,就不可能再跟他来往了。
而且那次他们不小心碰到嘴唇后,他在刷牙。
宋风眠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嫌我?
依照宋风眠的脾气,他脱口而出“神经病吧”“你眼瞎”这些爆粗口的概率,哪一个都会比“你嫌我”的概率大。
夏叙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仰头深吸一口气,新鲜空气钻进身体,冲刷走一切烦闷。
夏叙冲田里喊道:“加把劲,十点半回家!”
宋风眠本来就快晕了,听见夏叙这么喊,他直接站起来反抗。
宋风眠抓起一把土就朝夏叙的方向攘去。
“万恶的资本家!”
下一秒,一阵风刮过来,攘出去的土又刮到了宋风眠脸上。
程子遥蹲在一旁,笑得肚子疼。
“好笑么?”
宋风眠“呸”了好几下,还是感觉嘴里有土。
程子遥点头说:“好笑。”
宋风眠指着他,无奈叹了口气:“……你俩现在是一伙的,我不跟你说话。”
夏叙实在坐不住,趁宋风眠不注意,又跳进试验田,在就近的位置补苗。等宋风眠发现要追过来,他再立马回到路边坐着。
反复几次,宋风眠也麻木了,叮嘱他小心点脚。
阳光明媚…不…日光爆热,汗水止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浸湿脚下土壤,却很快被烈日蒸发。
下午气温高,他们拖到三点半才出门。
本来打算到傍晚七点半收工回家,但太阳落山后,气温没白天那么热了,而且起风后挺凉快的,三个人一口气把所有该补的苗全部补齐,结束就彻底天黑了,一点天光都没有。
宋风眠累的不轻,坐在电动车后座椅上,缓了快十分钟才休息好;程子遥看着倒也还好,但他的裤脚在微微发颤。
宋风眠拍手鼓掌:“大功告成!”
三人同行回家,在村口兵分两路,程子遥回他家,宋风眠载着夏叙回夏家。
准备做饭的时候,夏叙发现,他家电磁炉真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