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语被迫中止,他的牙齿轻轻摩擦过你的下唇,带着细细的、威胁般的力度,然后是舌尖安抚般地舔舐,如同丝绒最仔细的拂拭,他的手指停留在你的颈侧,按在动脉跳动的血管上,像是在感受你的心跳。
你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茫然地注视他阖起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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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带来的冰冷压过了唇上古怪的饱胀感,被体温融化的雪水从指隙间滴落,腐蚀般顺着滴出的斑点滑进雪层深处。
桑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抖出一条手帕,殷勤地递到你手边。
你擦干净雪水,将手帕缠在手腕上系好,从袖子里掏出了信用点——你对这些薄金属的价值并没有太大的概念,但按照姬子阿姐的说法,越多越好——想要塞给他,可他好像十分抗拒似的捂住了口袋,语调里带着夸张的热情,笑容焊死在脸上,形成一个诡异的圆弧:“您可真是太见外了!我老桑博什么没有,就是善心多的是!不,不要用信用点来衡量我老桑博的真诚与服务精神啊!”
你迟疑地低下头,看了看手腕上那块普普通通的棉布手帕,不知道这上面是如何寄托了他的善心,更不知道那些“多的是”的善心寄托了几分,但如果他的善心就是这个的话……呃,你想想姬子阿姐说过的词叫什么来着,哦,廉价。
而且……
“而且,哪里来的那么多温顺、脆弱而又不设防的猎物呢?”
姬子阿姐轻轻梳理你的头发,你枕在她的手臂上,嗅到她锁骨上馥郁微苦的药香,光洁皮肤上突出的骨头让你不由不自主按过去,你的手指陷入她柔软的颈窝,随着每一次细微的吞咽微微滑动。
她低下头,抵住你的额头,色泽鲜艳的嘴唇开合:“所以啊,你在狩猎前一定要想清楚,那是不是一个诱饵,一处猎人设下的陷阱。”
脆弱的、不设防的害虫正竭力展现他的温顺,以殷勤的行为靠近你。
他想做什么呢?
你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眼前,拇指陷进他的颈窝中,感受到皮肤下涌流的热度。
他立刻露出苦相,格外无辜地抱怨道:“欸,您可轻点啊,老桑博脆弱的颈椎可受不了。”
分明的表情像一张张随时可以变换的面具,无需任何过度就可纷呈。
讨厌的、欢愉的虫子。
他还在喋喋不休:“是我哪里惹您生气了吗?哎,您的心思可真不好猜,要不要给可怜的老桑博一点提示?”
淡红色花纹蛰伏在舌尖,随着他的语言展露,仿佛在有意向你示弱。
算了。你想,慢慢将在寒风中发凉的薄金属塞到他胸口的束带下,反正只需要圈养这只虫子一段时间。
“您在确认我的所有权吗?”他低喘了一声,脸颊蔓延着不自然的红,笑嘻嘻将舌尖吐了出来,让契约的印记在你眼前展露得更分明,“现在我的身心可都属于您啊。”
你不太想说话,拇指轻轻摩挲过骨头间的凹陷,他的吞咽将你的指头顶起,剧烈脉搏的动力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那颤抖让你想起曾被捂在掌心的小虫,竭力挣扎也不过让你感受到痒——不对,你不能这样想,或许这害虫只是藏起了毒牙。
你松开手,没有做出更多威胁。
他这才有了动作,直起身体,喘息着从胸口抽出信用点,抵在了天生的笑唇上,让那双狡猾的眼睛尽力显出无害:“那么,您找我,是想要些什么服务呢?”
接着,没等你回答,他就欢欢喜喜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完全没辜负他所行的命途喜欢在危险中游走的本质:“而且,您不和您的旅伴一起,又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不想吗?”
……果然,欢愉的害虫就是需要更多的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