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在调查我们的事吗？如你所愿，我们来了。”

“不不不，我们可不会做那么血腥野蛮的事。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

“这些羽翼、这些蛇鳞、这些奥妙无穷的变化，都是吾主的恩赐，是祂宠爱的明证，只有伟大的赞（Zann）拥有它们。”

“好吧，女士，我不介意满足你的好奇心。感到荣幸吧，你将听到伟大的赞（Zann）无与伦比的辉煌。”

最初的赞（Zann）是个幸运儿，他瞥视到了吾主的光辉，他的身心为那无尽的伟大颤抖，他是如此幸福地成了传颂吾主之无上的信徒，伟大的赞（Zann）的初诞就是这样，一次眷顾，一次降临，我们是吾主珍爱的孩子，代祂行走人间的眷者，在终结之日归于祂花园的神子，那花园远离一切灾祸，我们会在其中获得永恒的幸福与安宁，赞美吧，伟大的颂歌永不停歇。

为了迎接那一日，我们挑选了奥斯尔，这个幸运的城市，迎接了那群艺术家，这些幸运的异教徒，他们有幸为吾主献上颂歌，却没有荣幸归于祂的花园，真可悲。

我等天生是祂的牧羊人，那些羔羊在我们掌下如此温顺，我们甚至不需要鞭子就可从容驱赶它们，我们在这儿放牧，我们一代又一代人的寿命在这儿耗尽，一代又一代的灵魂前往祂的国度，即便祂从未降下奇迹，我们的虔诚依旧金石可镂。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个人的诞生，哦，你知道，这很好，没错，就是他，埃里奇·赞（Erich Zann），这个小幸运儿，这个得到了音乐天赋而取悦了吾主的孩子，他是我们攀升的阶梯，他将托举伟大的赞（Zann）升华，多好啊，我们等待了如此之久，终于、终于、终于有一个人受到了吾主的注目，他可以在死亡降临前飞升，进入吾主的花园。”

“我们喜悦。”

我们愤怒

“我们感激。”

我们妒恨！

“我们赞赏埃里奇（Erich）。”

我们诅咒埃里奇（Erich）！

“伟大的埃里奇（Erich）。”

低贱的埃里奇（Erich）！

“幸运的埃里奇（Erich）。”

活该去死的埃里奇（Erich）！

“于是，一个宏大的计划诞生，他将替代纯洁的羔羊，用于吾主的降临。”

“为了伟大的赞（Zann）！”

“为了伟大的■■■■■！”

-

音乐厅的穹顶在崩裂，洁白的塑像纷纷落下，碎裂在满是尘垢的地表上，音乐家的雕像斜躺在中央，一颗人类的心犹在跳动，诺诺和凯撒围着他，刀枪出鞘，阻截自四面八方涌出来的已不具人形的生物，它们有的喙爪尖锐、有的羽鳞横生、还有的已失去了实体的概念，化作一块扭曲的色彩、一片捉摸不透的浓雾，浩瀚汪洋中，你曾见过的“祂”正随意拨弄着这些生物的投影，为它们赋予自己的……祝福。

——这是你见到的景象。

祂发现了你，用尖利的呼号欢迎你加入这场游戏，加入祂信手挑动的一次阴谋。

那些扭曲的生物突兀停止了动作，下一瞬间，无论它们有没有头颅，全部都将属于“眼睛”的物件对准了你。

你听到保镖先生崩溃地骂了句什么，恶狠狠地告诉你：“要加钱啊！”然后拦在你面前，用扫射打空了一个弹夹。

【侦察】1d100=39<62

隔着枪械的轰鸣与异形怪异的嘶叫，你站在音乐厅门口，鲜血画出的界限前，掏出手机，拨通了凯撒的电话。

狄克推多精准挑飞了一个异形的颅骨，恶心的深蓝色粘液藕断丝连，凯撒横刀在身前，抖开了那些让他感觉不妙的血液，接通了电话。

“敲开雕像吧。”你注视着封锁在冰冷石头中的人。

“他还有心跳……”

“已经没救了。”

心跳……只不过是一个狂信徒最终的执念。

“……”

“从手和脸敲起，记得把笛子还给他。”没被捂热的屏幕从脸侧滑下，你踏过了鲜血的界限，让火焰在你脚边重新燃起，清空了被祂污染的传染物。

【意志】1d100=17<83

你放任了自己对火焰的渴求，现在它已无法灼伤你。

凯撒敲开了石块，音乐家仿佛由伤痕组成，比那些不具人形的生物还要恐怖，一股绝望的生命力还在他身上徘徊，压榨他所剩无几的时间，勉强拼成一块的笛子被塞进他手中，他本能蜷起手指，握紧了它。

“埃里奇·赞（Erich Zann），”你说，他的名字如此清晰，在音乐厅外泛黄的海报上，意气风发地昂扬着他的骄傲，他的耳朵也是如此敏锐，即便隔着那么多杂音，也依旧准确地将头颅转向你的方向，“为你侍奉的神，吹奏颂歌吧。”

第一个音调响起的时候，无形的战栗就撼动每个人的心灵，那足以用“伟大”来形容的天分影响着庸人的感受，而后，就是你们曾遇到过的，无形的怪异音调，那超出一切理性思考的乐声几乎是在瞬间穿透每一个在此的生物的大脑，声音取代了那部分，填充它自己的身躯，昂扬的疯狂让你面前的异形瞬间便被毁灭了意志。

嚎哭般的啼叫层层回荡，属于耳朵的器官被那群生物自己刺穿，组织液飞溅成扇形，泛着蓝的脑浆自耳孔滴落，仍旧无力阻止那怪诞曲调在脑中泛滥，它们跪倒在地上，拼命敲击着神智栖居的房屋，将坚固的大脑撞碎在一切能够承受它们撞击力度的地方。

保镖先生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很不好的东西。

疯狂的曲调还在脑海中滚动，而那位音乐家却好似浑然未觉，他如此狂热、又如此喜悦地吹奏着他灵魂的乐章，但是、但是，他的灵魂，已然枯槁。

最初的震撼结束后，他的乐声不可避免滑向落寞，那曾让世界倾倒的天分正消散在他无力的吹奏中。

音乐天使失去了祂喜爱的灵魂，祂已无需留在此处。

■■■■■离去了。

■■的棋局还未结束。

脑海中的混乱在失去来源后渐渐顺着理性的梳理恢复，尖利的声音再度发出一声喝彩，祂的使徒陷入了可悲的摇摆不定，轻易被收割走了性命。

浩瀚汪洋中，祂信手拨弄了另一枚棋子。

若天空中仍有鸟群做祂的眼睛，它们湛蓝的瞳孔中将倒映整个城市的血色。

鲜血在城市的动脉中奔涌，一次疲惫的眨眼、公路上受惊的动物、后视镜偶尔的反光、片刻的走神、突如其来的怒火……一次又一次巧合、一次又一次意外，碰撞的火光冲天而起、断折的人体流淌颜色、无力的啼哭渐渐失声……新血覆盖于旧血之上，一场新的仪式正在成型。

鹰与蛇眼中宝石闪闪，千辉百色变幻无穷。

诺诺腰间悬挂的相机被她抛掷过来，凯撒沿着八座雕塑拍摄的城市道路网络等待你的浏览，脑海中地图上细小的偏移被修正，你在这些繁杂的道路中寻找仪式的线。

【侦察】1d100=59<62

你发现它了。

手里被凯撒塞进了引爆器。

“希望不会哑火。”他笑着，开了个玩笑。

你按照观察到的顺序依次按下按钮。

爆裂的声响如一次又一次心跳，城市的动脉在将鲜血输送入心脏前，那个肮脏的脏器就被炸毁，沉重的石块下落，斑斓的宝石飞扬，掠过群鸟湛蓝的眼睛，与那幽邃的颜色交相辉映。

浩瀚的汪洋中，满足的叹息与喜悦的尖啼同时发出，稳固的帷幕将变换的蓝阻隔。

变革已至

我将离去

尽享胜利的果实

我亦将为此次胜利欢呼

你是最好的棋子

为我献上完美的落幕

你应得赞赏

期待与你的再见

我会等待下一次机会

鸟群闭上眼睛，失去生机的身体自高空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