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到困惑,就像每一个刚被抛入这世界的人,对周围的一切都怀有巨大而惊恐的困惑。
尽管所有的事物都足够熟悉,注视的时候却像隔了一层透明的水膜,朦胧不清地细数着陌生的存在,直到你学会视若无睹地与它共存,淹没于人群组成的洪流之中。
异样在你以为的普通人身上展露峥嵘面孔,让你颠覆性地开始怀疑周遭的一切乃至你的经历,原本轻松的心情荡然无存,甚至你觉得初醒时平静的心绪都是被蒙蔽的结果。
【唉】
叹息轻柔到几乎让你将它当成了错觉,尤其是你正在听一个温柔的声音向你介绍文学社的组成人员的时候。
轻微的走神立刻被身边的人觉察,你也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在你半张脸都被遮住的情况下看出来的。
自我介绍名为陈雯雯的女孩子抿唇笑着,将情感含蓄地隐藏在唇间羞怯的弧线中,她误将你的表现看作了面对陌生人的不安,出言驱散周围的社员:“好啦,大家没事的话就开始社团活动吧。”
她拉着你坐下,桌子上堆满的水果点心彰显社团经费的充足,你礼貌地回答了陈雯雯关于你偏好口味的提问,递出的便签换回了一大堆零食,充分表明何为“不平等交换”。
【您又让我不得不说话了,坏小姐】kp低声抱怨着,【我们的冷战还没结束呢】
Kp的话给你加了一层困扰:“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冷战的?”
轻缓的笑音和话语重叠,在众人围聚的时刻圈出属于你的空间。【您真是个天才,好小姐】kp笑着,有时候你分辨不出ta的话里是不是有双层含义【不被承认的事物没有开始,自然也没有结束。您保住了我的颜面,真的要感谢您】
你只当作ta只有表层含义:“不用谢。”
【您不必太在意您正想着的那个人】kp话锋突转,你下意识抬头,正中“不要看房间里的大象”的陷阱。
你的视线尽头,没有提出的疑问被旁人代劳,坐在路明非旁边的人皱了皱鼻子,奇怪地问:“你身上怎么香成这样?在香水里游泳啦?”
【虽然很高兴您对我的不设防,但我仍要劝告您:认知是一种很容易被蒙蔽的东西,而我与您之间的联系也并非牢不可破】
“在什么情况下?”你反问道。隐藏了条件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比起真理更具有盲目的煽动性。
kp重复了你的问题,像是要把这个问题细细嚼碎,视线落点处,路明非有些尴尬地扯动衣袖闻了闻,不好意思地说:“路上不小心和一个话剧社的人撞上了,瓶瓶罐罐全砸我身上了,幸好话剧社有均码的校服。不过他们用的东西质量还挺好,这时候味道都没散啊。”
【心理学】1d100=?
回答像是咀嚼了千百遍一样纯熟,甚至肢体动作都好似提前演练了一般,纯白干净的书页插进了多次翻动的书本里,连颜色都格格不入。
【一个优秀的老师如果只专注解答一个问题,学生其他方面的差劲会在这种对比中展现令人绝望的鸿沟】kp饶有趣味地笑着,就像某种自怪诞的悲剧中攫取生命力的恶魔,越是荒诞和凄惨越能勾起ta的活跃【亲爱的,你不必在意他,你不必在意这段过去,它不可能脱轨,它不可能毁坏,身处其中的你只是火车上的乘客,只需悠闲地度过每一天,而后在终点下车】
“一段注定的命运?”
【不、不,亲爱的,在你做出选择之前,命运必然不可确定】
“所以——我感受到的、是路明非的问题?他很特殊?”
kp的沉默拥有多种含义,ta的叹息却只蕴含了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