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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同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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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却直接蹲在地上低头哭了起来,哭声里还夹杂着无奈的悲鸣,“要是早些就好了,阿弟也能活了,要是早些就好了……”

迟昱有些同情的看着抱在一起的父女两,走过去蹲了下去,轻声说了句,“抱歉,来的有些迟了。”

小女孩看着摘了箬笠的迟昱,有些害怕的往汉子背后躲了躲,那汉子看着气度非凡的男子纡尊降贵的蹲在自己面前,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摇摇头,“多谢老爷,是阿弟命不好,没赶上。”

迟昱叹了口气,从荷包里拿出了一贯钱,递给了男子,“拿着吧。”

男子接过钱,手臂揽过小女孩,嗫嚅的说道,“老爷是要把春儿带走吗?”

迟昱摇摇头,“孩子跟着父母亲就好,跟着我干嘛,不到走投无路,又怎么会卖掉儿女呢?”

男子有些迟疑的把钱窜在了手里,不停的对着迟昱磕头,迟昱把他扶了起来,男子说道,“小的爹娘去世得早,留下了我和阿弟,小时候吃村里百家饭,长大了阿弟跟着个瞎眼木匠做活,小的手笨,只能做庄稼,就当了个佃户,日子还算过得去,遇上了天灾,一月前山崩,阿弟就没了,弟媳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留下了三个孩子,小的想着也就多几副碗筷的事情便一起养了,谁知道天不遂人愿,发了大水,原本要收成的粮食都没了,一家人节衣缩食,连山上的树皮都扒了吃了也没办法,孩她娘又病了,我的春儿懂事,才七八岁就愿意把自己卖了换些钱给她娘治病,给她的弟弟妹妹们换些粮食,”说着说着男子又抹了抹眼泪,小女孩抱着父亲的衣袖也在哭着。

迟昱竟有些害怕,却都只是叹口气,“先去找医师看病吧,”说着又拿出了一贯钱递给了小女孩,小女孩伸出瘦小的手掌接过以后,迟昱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先走了,”说完便不再理会站着的父女二人,跟着兵卫带着胡连安一起往县衙去了。

胡连安看着迟昱,有些无奈的说,“下官看这城中,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唉,也不知这同安城是怎么了。”

城中百姓,脸上麻木的表情走着,就连商贩也都没有精气神的在吆喝着。

“那汉子说了,大水,山崩,没了粮食,还得交租呢,不知这同安县的田地是谁的职田,”迟昱回想着汉子说的话,有些无奈的说道。

自大周改朝以来,实行品位俸禄制,俸禄依级而定,京官分一到九品,按所管辖户数定俸,禄定十八级,外官分九等,正一品官可得禄米岁俸七百石,正九品则是四十石,另外还有职田和力役,料钱,职田即以租田收取的租粟为俸禄,以每年芒种为断,芒种前到任的官吏,可收取当年的田租为俸禄;芒种后到任的,田租归前任,继任者另外领取一年的食俸。

胡连安点点头,他自然是知道职田的,他自己也分有田庄,不过一个十几亩的小田,倒也是每年粮食都够,就不知道这同安城的职田是谁的了。

不一会几人便走到了县衙,那些挑夫脚程快些,便走在了前面,此时正站在台阶下等着两人的到来。

衙役们熟练的往里搬着粮食,甚至没有理会迟昱二人,直到迟昱问了一句,“诸位,是把粮食搬去哪儿呢?”这才停了下来。

正上手搬着粮食的两人才停下手来,“你不是主动送粮食给同安县衙的?还问这个干嘛。”

跟着迟昱的兵卫落后的几步,因为迟昱让他去帮那父女两找郎中去了,看见迟昱跟着衙役说话,便想要跑上去,却被胡连安拦住了。

迟昱有些奇怪,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我可没说主动送粮食。”

那衙役有些生气的说,“那你还让挑夫来县衙干嘛,不识趣,前几日那个可送了几十石粮食来,你不送,还让人挑来?”

迟昱以为那商贩是不打算缴纳赋税,便以米粮做税,“前几日那个商贩是用粮食来抵税吗?”

那衙役却冷哼一声,“还想用粮食抵税,缴纳赋税得去找税吏,这粮食难道不是你给咱们县衙的好处?”

迟昱心里了然,也不在隐瞒,拿出公文便让那衙役去叫他们的县令,那衙役仔细接过公文,看不出个所以然,但看着气势凌人的迟昱,只能满腹疑虑的跑了进去。

没多久,便有人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撩着衣摆,满脸着急,一出来看见站在门前伟岸俊朗又满脸冷意的迟昱,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下官袁庸见过大人,未能亲迎,还望大人有大量。”

迟昱看了看四周聚的越来越多的百姓,便抬腿走了进去,“起来吧,”走到了公堂上便坐上了主桌,小跑跟在后面。

“不知袁大人可知同安高价米粮一事?”迟昱看了看摆在桌案上的函文,笔锋未干的毛笔,随意翻看了几下,便看见了函文上截然不同的字迹,墨迹干了的娟秀公正,大多是批注或者解决方法,才写上去的字都龙飞凤舞,写个允便盖了公章。

袁庸看见坐在主位上的迟昱,站在堂下不敢吭声,又看着在翻看函文,更是抖如箩筛,甚至隐隐约约冒出了冷汗。

用声音有些颤抖的回答道,“下官略知一二,知之甚少。”

迟昱翻着纸张的手停了下来,指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桌面上,普通鸣钟一般敲着袁庸的心,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声也急促了起来。

“哦,袁大人自己就住在城中,对城中高价米粮之事只是略知一二?莫非这袁大人已经得道了?或者说辟谷不食,连米粮都不用吃了?”迟昱脸上带着些玩味的笑容,盯着袁庸的眼睛,让袁庸忍不住避开了眼神。

“此事是下官失职,下官今后定会严查严办,”袁庸有些心虚的说着。

迟昱也不废话,在县衙门口支起了大棚,垒了锅灶,又让衙役们张贴告示以后,去城外各村里正处通知缺粮者,县衙提供早晚两餐,自带碗筷。

衙役们也有序的去城外和挑夫们一道去搬运粮食了,城中百姓们欢呼雀跃,本就青黄不接时,没多少存粮,如今遭了天灾,大多数人都准备去其他地方逃荒了,如今也有着落了。

跟在迟昱后面的袁庸和手下窃窃私语的说着,直到迟昱忙完了百姓粮食的问题,又叫来了税吏,他才觉得大事不妙,连忙制止说,“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下官在酒楼备好了薄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大人赏脸。”

迟昱看了一眼笑的眯眼的袁庸,就明白了他心里想的什么,说自己去换衣裳的时候,让一路跟着他的衙役告诉税吏,带上税薄,去酒楼,那衙役一开始眼睛嘀咕噜的转,迟昱自然明白他想要干嘛,便轻声说道,“倘若本官知道你将此事告诉了第三人,你的命,本官还是要的起的。”

那衙役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小的绝对不将此事告诉除了税吏以外的人,还请大人饶命。”

迟昱看了一眼,“那还不去?”

那衙役想要快速跑起来,却踉踉跄跄的摔了一跤,跑了出去以后还不忘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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