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众人都走了,李皓赶忙让春和过来扶着自己,春和小声的问,“殿下没伤着吧,要不要请医师来看看。”
李皓撇撇嘴,“就你多话,本宫没事,咱们走快点,还有你,夏和,你走后面,本宫怕有人刺杀本宫。”
春和夏和两人相视而笑,心里都明白,这是自家殿下害怕来着,春和便大着胆子说,“殿下不用害怕,又没什么。”
李皓抽出腰间的小刀,用刀把打了一下春和,接着看看周围,小声的说,“那天那两个瞎眼瘸腿老头后来怎么了,听说刚把人放进棺材里就晕了。”
“那日殿下回去了以后,两位老人家经医师诊断是吸了太多尸气,伤了肺,医师给开了药,施了针,已经好多了,卫国公就让赵县令给老人安排了差事,在县衙烧火打扫,听说还让赵县令负责两个老人的后事呢,不过那两个老人也是可怜,在义庄当了一辈子苦差……”夏和在后面说道。
“打住,再说你就要倒戈去迟将军哪儿了,那本宫也可以负责那两个老人的身后事啊,这谁做不到啊,”李皓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是是是,我们家殿下最善良了……”春和二人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殿下,三人相携离开昏黑的南坊,在寂静无声里越走越远。
江州府
初来时坐落得整齐有序的木楼,在经历了一场大水以后,除了偶尔几座依旧挺立的坚实小楼,其他的早就被冲得一干二净了,隐隐约约漏出来的砖块模样,让人得以分辨出这时曾经的街道或是地基。
迟鸢拿着曾经江陵画师画的小街喜图,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颓然,这是那位画师送给好友之子的新婚礼物,画幅上,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百姓们拱手作揖来吃主人家的喜酒,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亮亮的红灯笼挂满了三层小楼,把周遭房屋都映得红彤彤的,之所以知道是贺喜图,是因为图上题了字,永和十二年元月十六日,刘宣贺挚友江润文之子江仰与曹隽之女曹葭喜结连理。
迟鸢得到这幅画是炸毁大坝前一日,她和苏溧青如往常一样,看看城里有没有遗漏的百姓,路过江府时,一阵大风刮过,将挂在围墙上的画给吹了下来,纸张历经年久,已经薄了许多,捡起来时发现好几处损毁了,迟鸢变把它带了回去,重新裱了一遍。
路上的青石板已经看不出来颜色了,被黄黄的泥土覆盖了,人从上面走过便会掀起阵阵细尘,“苏大人觉得,这江陵县重建,需要多少银两?”迟鸢有些担忧偌大的江陵县,房屋十有七八需要重建,而如今国家国库空虚,重建无疑是雪上加霜。
苏溧青跟着迟鸢有在萧瑟破财,宛若荒废多年的江陵城,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下官不知,下官善水利,县主忘了,江南良田被毁,若是闹了饥荒,对百姓来说,饥荒比住不上房屋更难一些。”
迟鸢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是啊,百万良田被毁,又是青黄不接时,的确该早做打算了。”
“苏大人,这里的事情恐怕要交给你一段时间了,下午我便启程回京,有些急事需要立刻去解决,”迟鸢说着把手里的画卷了起来,在苏溧青和众人错愕的眼神里,提着一边裙摆便往山上跑去。
迟鸢跑上去时,正跑去山门口时,遇到了一个小道长拿着一个小包袱走了过来,“县主,掌门说您就不必去辞行了,遵循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了您自己,也为了万民,”说着便把包袱递了过来,“这里是掌门让小道替县主准备的行李,山脚下马儿已经备好了,小道替掌门来送送县主。”
迟鸢有些惊愕的看着手里的行李,朝着山门殿深深的一拜后,又对着小道长拜了一下后,拿着包袱便转身跑了,临走时还拿走了府尉的佩剑。
跑回山脚果真见到了一个牵着马的汉子,那汉子看见来人是迟鸢,有些担忧的说道,“县主,这是掌门吩咐小的准备的,水还没退多久,怎么没有人陪着县主回去啊,”迟鸢看见老实巴交的男子脸上的担忧,心里也有些动容,“无妨,有劳了,后会有期。”
那汉子还想说些什么,迟鸢转身上马,对着他作了一揖后,用佩剑敲了敲马背就往渡口飞奔去了,没有出去多远,就看到了苏溧青一行人往回赶,迟鸢在马上留下了一句,“不必追随,我自会小心。”
余音未消,迟鸢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道残影,迟鸢去了那渡口,渡桥早已经不见了,更别提什么船只了,迟鸢看了一眼,立刻勒马折返,往下一个渡口跑去,粉紫色衣裙的少女在寂静无声的官道上疾驰,马蹄声回荡在山林中,马背上发丝飞扬,裙摆随风肆意的飞舞着。
不知跑了多久,马儿渐渐慢了下来,天也快黑了,迟鸢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唇都有些干裂了,就慢慢的停了下来,靠近铺设的小木桥时,迟鸢下了马,用剑试了试,发现依旧□□时,才放心的牵了马过去,木桥下面依旧水流潺潺,迟鸢便松开了马儿让它去喝水了,自己则打开了包袱看了起来,包里放着些团子,还放了一块纱,迟鸢有些疑惑,恰巧马儿叫了一声,迟鸢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马鞍一边放着一顶没有纱的纱帽,迟鸢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刚刚是白白被晒了那么久。
马儿喝饱了水,在慢慢的吃着草,迟鸢便去路边路边找被大水冲断了的树枝,因为她发现包袱里居然装了一瓶松油,这样生火就方便了,找了几段树枝以后,迟鸢才反应过来,现在天还没黑,还可以继续赶路呀,想着便把树干捡了出来,捆在马身上以后就继续赶路了。
才出了江陵县没多远,此刻在晋陵境内,离渡口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估计在天完全黑透前可以赶到,迟鸢心里想着看过的地图,便使劲拍了一下马背。
天色渐暗,在听见水声的时候,迟鸢远远的便看到了星星点点跳跃的灯火,“这还有人?”迟鸢也不敢声张,赶忙停了下来,借着隐约的灯火,看见了一艘小船停在了渡口。
把马背上的纱帽取了下来,戴在了头上,又从头上拔下了为数不多的一只珠钗仔细的卡在了马鞍里,轻轻拍了下马背,看见马儿往回走了,整理了傻帽,从取下的木柴里抽出来了一只,滴上松油,用火折子点燃以后,举着火把焦急的往渡口走了过去。
渡口旁坐在火堆旁的两个黑影,看见有火光过来以后,赶忙站了起来,等看见来人是个身着衣裙的娇俏身形的女子以后,便放下心来。
还没等那两人说话,迟鸢便开口道,“二位可是船家?”
那两个男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这位姑娘可是要坐船?”
迟鸢点点头,“小女子家乡突发大水,亲人都不见了,看着水停了,便想着去投靠母舅。”
听到这儿,那两个男子还是没打消心中疑惑,试探的问道,“你是靠走路过来的?怎么看着鞋子这么干净?”
迟鸢低头看了一眼,诚恳的说道,“小女子家离这儿不远,此前一直暂住在山上寺庙,发大水之前小女子正在寺庙祈福,直到水停也没能等来家中父母,如今只能去投靠母舅了。”
配上迟鸢泫然欲泣的声音,虽然看不见纱帽底下的脸,两人被成功哄骗了过去。
“哎呦,小妹可真是可怜,要不别去投靠你母舅了,这山高路远的,咱们兄弟二人可是这山寨呼风唤雨的二把手,你做了咱们兄弟其中一个的夫人,想必日子肯定不会难过的,”兄弟二人中的一个略微高大些的男子说道。
看着迟鸢一动不动,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便对着另一个使了使眼色,那人也点点头,两人便围拢过来,等到两人靠近,迟鸢便抽出佩剑,一只手把火把丢了过去,那男子看着火把过来,便往一侧躲过去,没曾想正正接住了迟鸢丢过来的火把,顿时衣服便被点燃,正鬼哭狼嚎着,迟鸢看见发愣的另一人,便直剑封喉,那男子被逼过来的剑吓了一跳,立马想要反抗,却被迟鸢用剑重重的拍到了肩膀上,咔嚓一声骨头裂开的声音,迟鸢又一剑刺在了男子脚腕上,这下彻底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