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梨羞红了脸:"哥,春桃姐姐这么好,你可别辜负她。"
"放心!"陈墨握住林春桃的手,"我这辈子,就只对她好。"
日子在绣线与木雕中缓缓流淌,直到那天,几个纨绔子弟闯进绣坊。"听说你们这儿有个会刻桃花的货郎?"为首的公子哥叼着牙签,"给本少爷刻个夜壶,要镶宝石的!"
陈墨放下刻刀,站起身:"这位公子,木雕是养家糊口的手艺,不是拿来糟蹋的。"
"糟蹋?"公子哥挑眉,"老子有的是钱!你刻不刻?"他伸手要抓林春桃的绣绷,却被陈墨一把抓住手腕。
"放开她!"陈墨眼神冷冽,像极了当年护着货担的少年。
"反了反了!"公子哥挥手,身后的小厮掏出棍子,"给我砸!"
木屑与绣线纷飞中,林春桃护着绣架,柳燕儿抱着陈小梨躲在桌下,陈墨则以身为盾,挡在她们身前。棍子落在他背上,发出闷响,却听见巷口传来马蹄声:"住手!"
是沈砚之。他翻身下马,眼底带着怒意:"你们敢动我的生意伙伴?"
公子哥见状,立刻换了副笑脸:"沈公子,误会误会......"
"滚!"沈砚之冷声道,"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纨绔们落荒而逃后,沈砚之查看陈墨的伤势:"没事吧?"
"没事,"陈墨擦了擦嘴角的血,"多谢沈公子。"
"谢什么,"沈砚之笑了笑,"我说过,你们是我的福星。"他望向林春桃,眼里多了几分释然,"下个月,我要娶丞相之女了,她也爱绣花,以后怕是要常来麻烦你们。"
"恭喜。"林春桃福了福身,"替我们谢谢你家小姐。"
沈砚之走后,陈墨忽然笑出声:"这沈公子,倒像是咱们的保镖。"
"是啊,"林春桃替他上药,"以后可别这么冲动了,疼不疼?"
"不疼,"他抓住她的手,"只要你没事,我就不疼。"
入秋时,陈墨和林春桃的婚期定了。柳燕儿忙前忙后,替他们操办喜服,陈小梨则帮着绣喜帕,连柳燕儿弟弟都吵着要刻喜字木雕。
大婚那日,桃花巷张灯结彩。陈墨穿着林春桃绣的喜服,胸前别着她送的木雕鸳鸯,摇着拨浪鼓来迎亲。林春桃坐在花轿里,手里攥着他刻的红盖头,听见他在花轿外唱:"桃花美,桃花艳,娶个绣娘回家转......"
拜堂时,陈墨忽然想起母亲的碎绣帕,想起冷宫里的冻疮,想起雪巷里的决断,忽然红了眼眶。林春桃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像在说:"我在。"
洞房花烛夜,陈墨揭开红盖头,望着林春桃发间的木簪,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胭脂泼了绣绷,她眼里的火光。"春桃,"他轻声说,"谢谢你,让我这个穷货郎,也能娶到仙女。"
她笑了,吹灭烛灯:"傻子,我可不是仙女,我是你的妻。"
窗外,柳燕儿的俚曲混着拨浪鼓声,飘向星空。陈墨抱着林春桃,听着她的心跳,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珍贵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怀里的热乎气,是绣绷上的针脚,是木雕里的真心,是市井长歌里,与他共赴余生的人。
——全剧终——
番外一:桃林春暖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在林春桃的绣绷上织出金色的格子。她穿着陈墨新刻的木簪,簪头的并蒂莲随着低头的动作轻颤,珍珠花蕊里映着她专注的眉眼。
"春桃,喝碗粥再绣。"陈墨端着陶碗进门,碗里浮着几颗蜜枣,"今早柳燕儿送来的蜜枣,说是西域来的。"
"知道啦。"她抬头笑,嘴角沾着线头。陈墨伸手替她取下,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唇,耳尖立刻泛红。成婚半年,他仍像新婚时般容易害羞。
绣坊里,柳燕儿正给一位年轻女子量尺寸:"李娘子这身段,配我们春桃绣的并蒂莲最合适!"她转头看见陈墨,故意调侃:"货郎哥,怎么没跟春桃腻歪?"
"去去去!"陈墨把粥碗放在林春桃手边,"今天要去镇上送货,你替我盯着点铺子。"
"放心!"柳燕儿拍胸脯,"不过先说好了,赚的银子分我一成——我可等着给弟弟攒聘礼呢!"
林春桃被粥呛到:"你弟弟才十岁!"
"十岁怎么了?"柳燕儿挑眉,"先攒着呗!再说了,我还得给你和货郎哥攒奶粉钱呢!"
"柳燕儿!"林春桃抓起绣绷砸过去,却被陈墨接住。他笑着摇头:"别闹了,我走了。"
目送陈墨摇着拨浪鼓离开,林春桃忽然想起昨夜他说的话:"等攒够银子,咱们生个娃,我刻个小拨浪鼓给他玩。"她摸了摸小腹,嘴角扬起笑意——或许,这个春天,他们真的要迎来新的小生命了。
午后,沈砚之的小厮送来封信。林春桃展开,里面是幅画轴,画着她和陈墨在绣坊门口相拥的场景,落款是"沈砚之携妻李氏敬赠"。画轴里还夹着块云锦,上面绣着婴儿衣物的纹样。
"春桃姐姐,沈公子这是催你生娃呢!"柳燕儿凑过来,"你看这云锦上的小老虎,跟陈墨刻的一模一样!"
林春桃笑着摇头,将云锦收进樟木箱。她想起上次见到沈砚之时,他身边站着位温婉的李小姐,两人眼中俱是笑意,方知有些人的缘分,兜兜转转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圆满。
傍晚,陈墨回来时,货担里多了个拨浪鼓。"给咱们娃的。"他晃了晃,鼓面刻着双胞胎小老虎,"今天在镇上遇到个老匠人,教我刻的。"
林春桃接过拨浪鼓,触感温润,显然被他摩挲了一路。她忽然想起他曾说:"真心要像桃花,开得热热闹闹的。"如今,他们的真心,即将开出最甜美的果实。
夜深人静时,陈墨搂着林春桃,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洒下斑驳的影。他轻轻抚过她小腹,想起白天柳燕儿的调侃,忽然轻声道:"春桃,你说娃是像你,还是像我?"
"像你就傻,像我就凶。"她闭着眼,嘴角上扬,"最好像柳燕儿,嘴甜会来事。"
陈墨笑了,吻了吻她的发顶:"不管像谁,都是咱们的宝。"
窗外,桃花巷的风带来阵阵花香,拨浪鼓挂在床头,随着风轻轻摇晃。林春桃握着陈墨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此——与爱人相伴,守着绣坊,等着小生命的到来,在市井烟火中,织就属于他们的热乎日子。
番外二:沈砚之的四季
暮春的京城,沈砚之站在庭院里,看妻子李氏在廊下绣花。她穿着湖蓝襦裙,绣绷上是两只戏水的鸭子,针脚细密,却少了几分灵气。
"夫君,"李氏抬头,"你说这鸭子,该用金线勾边吗?"
"随你。"沈砚之笑着摇头,"你喜欢就好。"他忽然想起林春桃绣的鸳鸯,总是带着股子泼辣的生气,不像李氏的绣品,精致却略显呆板。
"听说江南的'墨桃绣坊'生意很好,"李氏忽然说,"咱们的绣庄,要不要进些他们的绣品?"
"好。"沈砚之望着天边的云,想起桃花巷的青石板,想起林春桃踩着木凳喊"货郎哥"的模样,忽然轻笑出声,"他们的绣品,的确该让更多人看见。"
入夏时,沈砚之携妻南下。马车停在桃花巷口,他看见陈墨的货担旁围满了人,林春桃站在绣坊门口,给一个孩童戴木雕发簪,脸上是温柔的笑。
"沈公子!"柳燕儿眼尖,立刻招呼,"快进来喝茶!春桃刚绣了新样儿!"
李氏好奇地望着绣坊里的木雕与绣品,忽然指着墙上的"拨浪鼓桃花"纹样:"这设计真妙,既有市井烟火,又有雅趣。"
林春桃笑着迎上来:"李夫人喜欢,便送您一幅吧。"她转头对陈墨道:"货郎哥,把那幅《桃林童趣》取来。"
陈墨从里间取出画轴,上面绘着孩童追着拨浪鼓跑,桃花树下坐着绣娘,正是林春桃和柳燕儿弟弟的模样。李氏眼睛一亮:"这画......"
"是陈墨刻的,"林春桃解释,"他现在不仅刻木雕,还学了绘画。"
沈砚之望着陈墨,见他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忽然明白,有些幸福,是银钱换不来的。席间,李氏与林春桃相谈甚欢,说起育儿经,竟像相识多年的老友。
"春桃,"沈砚之临走时,忽然开口,"谢谢你。"
她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摇头:"该谢的是你,若不是你帮忙,我们的绣品哪能进京城?"
马车离开时,沈砚之从车窗望出去,看见陈墨揽着林春桃的肩,替她拂去发间的花瓣。李氏握住他的手:"夫君,我忽然想通了。"
"嗯?"
"真心不该被门第束缚,"她望着他眼底的释然,"就像你藏在袖口的并蒂莲,虽然没说出口,但我知道,那是你对过去的告别。"
沈砚之愣住,随即笑了。他取出袖口的帕子,上面绣着李氏新学的桃花,比当年的并蒂莲更生动:"往后,我的真心,只给你。"
李氏脸红了,将头靠在他肩上。马车缓缓前行,沈砚之望着窗外的桃花,忽然觉得,人生四季,各有风景,而他的夏天,才刚刚开始。
番外三:柳燕儿的红绳
初秋的桃花巷,柳燕儿蹲在井边洗绣线,双丫髻上的红丝带沾了水,像两尾活泼的小金鱼。
"燕儿姐,帮我说说媒呗!"卖米的赵小哥红着脸凑过来,"我看上了布庄的阿巧!"
"哟,"柳燕儿挑眉,"阿巧可挑剔得很,你拿什么打动她?"
"我......我能每天给她送新米!"赵小哥急得直搓手,"还有,我会编花环!"
"编花环?"柳燕儿来了兴趣,"编一个给我看看。"
赵小哥立刻摘下腰间的草绳,三两下编出个漂亮的花环,上面还别着朵野菊花。柳燕儿接过,戴在头上:"手艺不错。"她想了想,"这样吧,明日卯时,你在桥头等着,我带阿巧去买丝线,你趁机把花环给她。"
"真的?"赵小哥眼睛发亮,"谢谢燕儿姐!"
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柳燕儿笑着摇头。自陈墨和林春桃成亲后,她俨然成了桃花巷的"红媒",经她撮合的亲事已有三对。她摸了摸腰间的红绳,上面串着陈墨刻的小铃铛,是林春桃送她的"红娘信物"。
午后,她带着阿巧路过桥头,赵小哥立刻捧着花环冲上来:"阿巧,这个给你!"
阿巧吓了一跳,却在看见花环时笑了:"傻子,花环该戴在头上!"
柳燕儿躲在树后偷笑,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柳姑娘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成了一对。"
她转头,看见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穿着青衫,手里握着本书。"你是谁?"
"在下姓周,是新来的账房先生,"男子作揖,"久闻柳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柳燕儿上下打量他,"你找我有事?"
"在下......想请柳姑娘帮个忙,"周先生耳尖泛红,"在下看上了......看上了柳姑娘。"
柳燕儿愣了愣,随即大笑:"你这书生,倒有意思!"她晃了晃腰间的铃铛,"想追本姑娘,先过三关!"
"哪三关?"
"第一关,给我弟弟编个会响的花环;第二关,帮我家绣坊算清账目;第三关......"柳燕儿挑眉,"第三关,陪我听戏!"
周先生认真点头:"在下一定办到!"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柳燕儿忽然想起林春桃说的话:"燕儿,你的真命天子,说不定就在哪个拐角等着呢。"她摸了摸红绳上的铃铛,忽然觉得,这个秋天,似乎格外温暖。
月底,赵小哥和阿巧定亲了。柳燕儿去喝喜酒时,周先生抱着个木箱来送礼,里面是给柳燕儿弟弟的新轮椅,还有本工工整整的账册。
"第一关和第二关,在下已办到,"他擦了擦汗,"不知第三关,柳姑娘何时有空?"
柳燕儿望着他通红的耳尖,忽然把红绳往他手腕上一系:"就今晚吧,桥头见。"
月光下,周先生穿着簇新的青衫,手里捧着束桃花。柳燕儿晃着铃铛走来,发间戴着他编的花环,上面的野菊花换成了真桃花,香气扑鼻。
"书生,"她笑着挑眉,"以后编花环,要加铃铛,这样风吹过,就能听见我的笑声了。"
周先生红着脸点头,忽然想起母亲的话:"儿啊,遇到喜欢的姑娘,要像编花环一样,用心去编,用爱去系。"
此刻,他终于明白,有些缘分,就像柳燕儿腰间的红绳,看似随意,却早已在岁月中,悄悄系住了两颗心。
番外四:陈小梨的蜕变
冬至那天,陈小梨从乡下进城,怀里抱着个布包,里面是她绣的帕子。林春桃接过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绣着桃花,比她第一次摸绣绷时还差。
"对不起,"陈小梨低头,"我学了三个月,还是绣不好。"
"傻丫头,"林春桃摸摸她的头,"谁天生就会绣?我带你去见个人。"
她牵着陈小梨的手,来到陈墨的木雕工坊。阳光透过天窗,照在陈墨刻刀下的桃花上,木屑像金色的雨落下。"哥,"陈小梨轻声说,"我想学绣花。"
陈墨愣住,随即笑了:"好啊,春桃教你,哥给你刻最好的绣绷。"
从此,陈小梨每天跟着林春桃学绣花。她手指笨拙,常常被绣针扎出血,却从不喊疼。林春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于是每天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的,陈墨则刻了套小巧的木雕针插,上面刻着"小梨加油"。
元宵节那天,陈小梨终于绣完第一幅作品——一只歪歪扭扭的小老虎。"送给弟弟的。"她笑着说,眼里闪着光。柳燕儿弟弟抱着木雕老虎,笑得合不拢嘴:"小梨姐姐真厉害!"
入春时,李家公子来送米,看见陈小梨在绣坊门口绣花。她穿着浅绿襦裙,绣绷上的桃花栩栩如生,发间别着陈墨刻的小桃簪。
"陈小梨,"他红着脸递上一袋蜜枣,"这是新晒的,可甜了。"
"谢谢。"陈小梨抬头,嘴角沾着线头。李家公子伸手替她取下,却不小心碰到她的唇,两人同时脸红。
林春桃躲在门后偷笑,忽然被陈墨搂住腰:"怎么,羡慕了?"
"去你的!"她推开他,却看见陈小梨把绣了一半的帕子塞进李家公子手里,上面是半朵桃花,旁边绣着"李"字。
"春桃,"陈墨忽然说,"小梨长大了。"
"是啊,"她望着阳光下的少女,想起自己当年在冷宫里的绝望,如今却看见另一个女孩,在爱与温暖中,慢慢绽放,"她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暮春,陈小梨的绣品第一次摆在绣坊橱窗里。那是幅《桃林小雀》,麻雀的翅膀上,藏着细小的"李"字。李家公子看见后,立刻买下,挂在米铺里,逢人就说:"这是我媳妇绣的!"
陈小梨得知后,红着脸躲进林春桃怀里:"姐姐,他......他怎么这样!"
"傻丫头,"林春桃笑着拍她背,"这说明他喜欢你啊!"
窗外,陈墨摇着拨浪鼓经过,货担里多了个小木箱,里面是给陈小梨的聘礼——一对刻着桃花的银镯子。
陈小梨望着阳光下的桃花巷,忽然明白,有些成长,是因为被爱包裹;有些幸福,是因为有人愿意等你破茧。她摸了摸绣绷上的桃花,忽然觉得,自己的春天,终于来了。
番外五:岁寒情深
腊月廿三,桃花巷飘起雪花。林春桃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坐在绣坊里绣肚兜,陈墨则在一旁刻婴儿床的雕花,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生怕她累着。
"货郎哥,"她忽然说,"今年咱们在绣坊过年吧,把柳燕儿他们都叫来。"
"好。"陈墨放下刻刀,给她披上披风,"我去买年货,你别乱动。"
他刚出门,柳燕儿就扛着一只鸡进来:"春桃姐姐,周先生说,今年咱们吃白斩鸡!"她身后跟着周先生,手里提着酒壶,"我带了自酿的桃花酿!"
"你呀,"林春桃摇头,"别只顾着撮合别人,自己的婚期什么时候定?"
柳燕儿脸红了:"等你生完娃,我就嫁!"
午后,陈小梨和李家公子也来了,还带来了新鲜的糯米。"春桃姐姐,"陈小梨晃着手里的粽叶,"我想学包粽子!"
"好,"林春桃笑着指点,"先把粽叶卷成漏斗状,再放糯米......"
傍晚,陈墨回来时,货担里装满了年货,还有个小摇篮。"镇上的老木匠教我做的,"他擦了擦汗,"等娃出生,就睡这儿。"
林春桃望着摇篮上的桃花雕花,忽然想起他们的初遇,想起雪巷里的决断,如今竟已到了岁末,即将迎来新的生命。
年夜饭摆上桌时,雪越下越大。柳燕儿弟弟摇着陈墨刻的拨浪鼓,陈小梨给大家斟酒,周先生在给柳燕儿夹菜,陈墨则小心翼翼地给林春桃盛汤。
"来,"柳燕儿举起酒杯,"祝春桃姐姐早生贵子!祝货郎哥早日当爹!祝我和周先生......"她脸红了,"早日成亲!"
"好!"众人举杯,笑声混着窗外的雪声,暖了整个绣坊。林春桃望着身边的人,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热乎日子——有爱人,有朋友,有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有市井里的烟火与温情。
夜深了,陈墨扶着林春桃回房。床头的拨浪鼓轻轻摇晃,窗外的雪光映在她脸上,像撒了把碎钻。"春桃,"他轻声说,"谢谢你,让我拥有这一切。"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让我从冷宫里的绝望,走到了如今的温暖。"
窗外,新年的钟声响起,柳燕儿在院子里放烟花,陈小梨和李家公子在堆雪人,周先生在挂灯笼。陈墨吻了吻林春桃的额头,轻轻抚过她的小腹:"娃,你听,这是咱们的家,热乎着呢。"
雪落无声,却在桃花巷的青石板上,织就了一幅最温暖的画。有些故事,不会惊天动地,却在平凡的岁月里,流淌着最动人的情。而他们的故事,将在这岁寒时节,继续书写下去,带着爱,带着希望,带着永不熄灭的热乎气。
番外六:虎娃诞生
谷雨那天,林春桃阵痛发作时,陈墨正在刻婴儿床的最后一朵桃花。他握着她的手,手心全是汗,比当年娶亲时还紧张:"春桃,别怕,我在这儿。"
"滚!"她攥紧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以后再也不生了!"
柳燕儿在旁指挥:"货郎哥,快烧水!周先生,去请稳婆!陈小梨,把绣好的襁褓拿来!"
申时三刻,婴儿的啼哭声响彻绣坊。林春桃虚弱地睁开眼,看见陈墨抱着个皱巴巴的小团子,眼里泛着泪光:"春桃,是个儿子,像你。"
"胡说,"她笑了,"明明像你,傻里傻气的。"
孩子满月那天,桃花巷摆了流水席。张屠户送来两只鸡,沈砚之托人带来西域的羊奶,柳燕儿则送了对金镯子:"干娘给虎娃的见面礼!"
"太贵重了!"林春桃想推辞,却被柳燕儿塞给虎娃:"拿着!以后还要靠虎娃给我家娃当伴郎呢!"
陈墨抱着虎娃,晃着手里的拨浪鼓:"虎娃,叫爹。"婴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耳朵,口水滴在他衣襟上。
"瞧瞧,"林春桃笑着摇头,"跟你小时候一个样。"
入秋时,虎娃学会了爬。陈墨在绣坊地上铺了软垫,虎娃穿着林春桃绣的虎头鞋,在木雕玩具间爬来爬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爹""娘"。
"货郎哥,你看!"林春桃指着虎娃,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他会叫人了!"
陈墨放下刻刀,张开双臂:"虎娃,爬过来!"
虎娃咯咯笑着,手脚并用向他爬去,却在路过柳燕儿身边时,转向扑进她怀里:"干......干!"
"哎!"柳燕儿得意地挑眉,"还是跟干娘亲!"
陈墨假装生气:"小白眼狼,爹白刻了那么多玩具!"
虎娃似乎听懂了,转头对着陈墨张开胳膊,奶声奶气地喊:"爹!爹!"
林春桃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冷宫里的寒冬,想起雪巷里的决断,如今却在这温暖的绣坊里,看着爱人与孩子打闹,忽然觉得,命运真是奇妙。
初冬,虎娃第一次生病。林春桃守在床边,看着他通红的小脸,急得掉眼泪。陈墨冒着大雪请来郎中,自己则在厨房熬药,手被炉火烧出个泡,却浑然不觉。
"虎娃乖,喝了药就好了。"林春桃轻声哄着,虎娃却扭头躲开,伸手要陈墨。
陈墨抱起他,晃着拨浪鼓:"虎娃看这儿,爹给你刻了小老虎!"他从怀里掏出个木雕老虎,虎娃立刻破涕为笑,抓住老虎尾巴啃起来。
"你呀,"林春桃又气又笑,"就会惯着他。"
"孩子生病呢,"陈墨轻声说,"等好了再教他规矩。"
郎中看着这一幕,笑着摇头:"虎娃这是外感风寒,喝几副药就好。你们俩啊,真是我见过最恩爱的夫妻。"
虎娃病愈那天,沈砚之带着妻女来访。小女孩牵着李氏的手,指着虎娃喊:"弟弟!"
"这是沈姐姐,"林春桃笑着介绍,"虎娃,叫人。"
虎娃躲在陈墨怀里,忽然伸手摸向沈小姐的发簪,上面刻着桃花。陈墨一愣,想起沈砚之曾说过,女儿的名字叫"桃桃",与林春桃的"桃"同音。
"虎娃喜欢就送给弟弟吧,"李氏笑着取下簪子,"反正他沈叔叔会给我再刻新的。"
沈砚之无奈摇头,却在看见虎娃攥着簪子笑时,眼里泛起柔光。有些缘分,兜兜转转,竟在下一代身上,续上了新的篇章。
岁末,虎娃蹒跚学步。陈墨在货担前系了根红绳,虎娃抓着红绳,摇摇晃晃地迈出第一步,扑进林春桃怀里。
"春桃,"陈墨望着他们,忽然说,"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胭脂泼了绣绷吗?"
"当然记得,"她笑着抚过虎娃的头发,"那时候,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到真心人。"
"现在呢?"
"现在啊,"她抬头看他,眼里是满满的笑意,"我有了真心人,有了虎娃,有了暖乎乎的家。"
虎娃忽然指着货担上的拨浪鼓,奶声奶气地喊:"鼓!鼓!"
陈墨抱起他,把拨浪鼓塞进他手里:"以后这就是你的了,跟着爹走街串巷,卖咱们家的绣品。"
林春桃看着阳光下的父子俩,忽然想起母亲的话:"桃儿,莫学娘,要嫁就嫁穿绸衣的。"如今她终于明白,穿粗布的人,也能给你暖乎的爱;市井的烟火,比任何华服都珍贵。
雪又下了起来,虎娃摇着拨浪鼓,笑声混着陈墨的哼曲,飘向桃花巷深处。林春桃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人生最圆满的事,莫过于此——与所爱之人,守着市井里的小日子,看着孩子长大,在岁月的长河里,永远揣着一颗热乎的心。
——全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