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升接住红本本,指尖在封皮上的小狮子涂鸦上摩挲——那是今早林旭用油画棒画的,爪子还踩着枚歪扭的“顾怀升专属”印章。“哦?”他晃了晃银印章,故意在林旭手背盖了个重叠的印,“那某人昨晚在我合同上画的鲸鱼涂鸦,是不是该赔偿违约金?”
画室的落地窗外突然炸开串烟花,钴蓝色的火星映亮了林旭炸毛的侧脸。他把糖画往画架上一搁,颜料管被碰得叮当作响:“谁让你把我的《糖纸银河》挂在公司大堂!赵婷说前台小妹天天对着画犯花痴!”
顾怀升从背后圈住他,下巴抵在他沾着石膏粉的发顶:“她们只看见鲸鱼,”指尖划过画布上隐藏的细节——在银河褶皱里,用白色细笔描着行小字“2008.9.1,小狮子说一起玩”,“没看见鲸鱼眼睛里的蓝发倒影。”
玄关处的青梅酒突然“啵”地冒了个泡,林旭挣脱开去翻快递箱,掉出的旧相册里飘出张糖纸。顾怀升捡起那张折成心形的糖纸,上面用铅笔写着:“顾怀升是笨蛋”——高二那年林旭塞在他课桌里的,旁边还压着半块没吃完的橘子糖。
“喂,”林旭突然指着相册里幼儿园的合照,“你看你小时候多矮!还没我膝盖高就敢抢我画笔。”顾怀升凑过去,鼻尖蹭过他耳垂:“可某人现在还在我画具箱里藏橘子糖,”他翻开画架下的旧木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百颗糖纸,每颗都写着日期,“从八岁到现在,一天没断过。”
画室的钟敲了十下,林旭踢开顾怀升的拖鞋:“姓顾的!你又把我的钴蓝色颜料拿去调青梅酒了?!”吧台边的男人晃了晃玻璃杯,酒液里果然浮着片凝固的蓝颜料:“上次你用我的墨锭调丙烯颜料时,怎么不说?”
林旭抄起画笔要砸,却被顾怀升握住手腕按在画布上。银印章“啪”地按在新画的鲸鱼眼睛里,他突然想起高中时偷偷在顾怀升校服内侧画的小狮子,现在都变成了画布上的星辰。“顾怀升,”他声音闷在喉咙里,“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变成两个盖印章的老妖怪?”
“会啊,”顾怀升吻去他笔尖的颜料,从抽屉里拿出枚新刻的玉印,上面是交缠的小狮子与鲸鱼,“等我们老了,就把印章埋在幼儿园那棵白玉兰树下,让下辈子的小狮子和蓝毛怪,接着找糖纸。”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红本本上投下斑驳的影。林旭看着封皮上自己画的小狮子,突然抢过顾怀升手里的玉印,狠狠按在对方手背上:“谁要等下辈子!”他的耳尖在月光下泛着红,“这辈子的印章还没盖够呢!”
顾怀升低笑出声,把人圈在怀里晃了晃,口袋里的红本本掉出来,正好压在画架下那堆糖纸上。糖纸堆里,最新的那张用金粉写着:“2025.5.30,顾怀升与林旭,持证盖印章第一千三百一十四天,小狮子说,还要盖满一万年。”
画室角落的风铃突然响了,是赵婷寄来的糖纸做的,每片都印着小狮子和鲸鱼的图案。林旭听着铃声,偷偷把脸埋进顾怀升怀里,指尖却在对方后背画着新的印章——这次是两只交握的手,一只炸毛,一只戴着银戒指,掌心还躺着颗永远不会融化的糖纸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