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甲,我还有些事。”膝丸来不及多解释,只扔下这句话后便冲进万屋的人潮中。
【鲶尾藤四郎】看着被膝丸塞到自己手中的货品,又瞅了一眼【髭切】的脸色,恨不得原地暂时瞎掉。
膝丸在万屋的街区横冲直撞,认真分辨着路过的每一振“髭切”,但每一振都不是他B5101那位独属于他这振膝丸的兄长。
膝丸失魂落魄地回到万屋出入口,却只见到四把小短刀和一把胁差。
“阿尼甲呢?”
【鲶尾藤四郎】指了指他的身后。
膝丸僵硬地回过头:“阿尼甲,你刚才是……”
“回去吧。”【髭切】打断他的话,径直走到前面往时空转换装置去。
膝丸看看周围的小短刀们,大家一直向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鲶尾藤四郎】更是直接说:“就是你想的那样,你走之后,【髭切殿】就立刻跟着你去了。”
【五虎退】小声补充道:“感觉【髭切殿】回来之后,脸色好像更不好了。”
膝丸看着【兄长】的背影,只能无奈地递给【鲶尾藤四郎】一个眼神。
出乎膝丸预料的是,回到本丸后,他没有再被关在屋子里,而是过回了之前在本丸的正常生活。
要说和普通刃的正常生活有区别的,就是不用出阵和远征,以及每天在【兄长】的安排下和本丸仅剩的几把刀高强度手合。
而【兄长】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天守阁,据小短刀们说,【兄长】需要照顾审神者。
膝丸总觉得这个“照顾”不一般,但他没证据,因为他根本进不去天守阁。
又是在天守阁门前抓耳挠腮的一天。
膝丸忍不住问【鲶尾藤四郎】:“审神者如果开了禁制,天守阁应该会拒绝除了审神者以外的所有人和刀剑吧。”
【鲶尾藤四郎】枕着手躺在秃秃的草坪上说:“是这样的,不过【髭切殿】是特别的。”
“为什么?这种特别,总让我感觉无法平静。”
【鲶尾藤四郎】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紫色的大眼睛沉沉地盯着他。
膝丸极少在“鲶尾藤四郎”这把刀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印象中这把胁差总是一副活泼烂漫的模样,时不时还会搞出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与他的双胞胎兄弟“骨喰藤四郎”是截然相反的性格。
但这振【鲶尾藤四郎】却让他一瞬间幻视了阴郁般的“骨喰藤四郎”。
但这样的神情也只出现了一瞬间,明快的笑意很快被【鲶尾藤四郎】重新挂回脸上。
“膝丸殿,有些时候,真的感觉你跟之前那位【膝丸殿】很像呢。”
膝丸微微一愣:“毕竟都是来自同一个本灵的同一把刀。”
“即使是来自同一个本灵,在获得人身前有着同样的过往,但在拥有人身和跳动的心脏后,分灵之间就会慢慢出现差异。”
“而这些差异,正是我们作为刀剑,即使存在千年也不曾真正拥有过的东西。”
“逢雪大人以前就一直强调,就算无数个时空裂缝中存在着无数个本丸,无数个本丸里存在着无数的同振刀剑,但我们依旧是独一无二的。”
“这应该不难理解吧,比如说,【髭切殿】和其他本丸的某振髭切殿同时面临碎刀的境况,你会选择先救谁?”
膝丸有些头疼的说:“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请不要用这种比喻。”
这对一振膝丸来说,有些地狱了。
“如果你指的相似点是这个......”
“不是啦,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为的是突出差异性。”
“你知道吗?之前那位【膝丸殿】可不会考虑这种问题,他是各方面都很强大的刀,无论实力还是心境。”
“即便跟他一个本丸,日夜相处的兄长真的在他面前碎刀,比起救刃,他也会更优先地考虑周全地完成任务。”
膝丸自认为平时任务完成的绝对尽心尽责,保护历史那是一点不含糊,但兄长的安危也是绝对重要的。
关键时刻,哪怕任务失败牺牲自己,也决不能让兄长的生命受到威胁。
这是膝丸自显形以来就始终秉持着的信念。
他以为所有“膝丸”都是这样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位同振确实很特别。”膝丸顿了顿,“相比之下,我只是一振很普通的‘膝丸’。”
【鲶尾藤四郎】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的头发:“确实特别,很多时候他给大家的感觉都很模糊,现在提起他,我甚至都想不起来他平时在本丸的生活状态。”
“说起来有些薄情,但实际上除了十分强大之外,他给大家的印象实在太淡薄了,无论是生活痕迹还是身影。”
“如果不是逢雪大人和【髭切殿】变成这样,也许我们早就忘了那把刀了。”
膝丸心里那股违和感不断扩大。
他努力回忆第一次在演练场见到【兄长】和那位同振时的场景,意外又不那么意外地发觉那位同振的身影在清晰的回忆中格格不入地模糊着。
除了对方有着极化满级的实力和全副武装的姿态外,有关他的身姿动作语言神态,甚至演练时他们两刃是否有过交汇,这些统统被笼罩在厚重的雾霭中。
不对,这不对。
膝丸谨慎道:“确实,从审神者和阿尼甲的表现来看,之前那位同振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吧。”
【鲶尾藤四郎】回忆道:“那位【膝丸殿】从我来到这座本丸开始,就跟逢雪大人关系很好了,印象中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反而他跟【髭切殿】关系不怎么亲近,即便偶尔在同一个部屋里,两刃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待在各自的房间。”
简直倒反天罡。
这是膝丸听完【鲶尾藤四郎】这番话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