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雪忍不住问:“所有刀剑付丧神都会这样照顾审神者吗?”
“虽然不是所有刀剑都擅长照顾人,但每位刀剑付丧神都能够无条件地为主人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能够得到主人的关爱和重视,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
“所以主人完全不必紧张,每位刀剑男士从被您的灵力召唤出来的那一刻,和您就已经是如同家人一样亲密的存在了。”
狐之助在一旁帮腔道:“对啊对啊,等刀剑们多起来了,本丸就会变得像家一样,很多新人审神者最开始都有这样一段紧张不安的时间,但很快也都能和自家刀剑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毕竟他们都是完完全全属于您的刀剑啊,世界上不会有比他们对您更忠诚的存在了。”
“所以,逢雪大人,我们一起来锻刀吧。”
命运将一只缠绕着荆棘的匕首沾满了诱惑的蜜糖递到她的面前。
逢雪惊恐地打翻了歌仙做的饭菜:“不!我不锻刀!”
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后,逢雪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天守阁。
家和家人,多么美好的词汇。
但这种对逢雪而言极具诱惑力的美好,背后却是能够无情吞噬一切的冰冷深渊和望不到尽头的痛苦。
就像那条渡不过人的大桥和桥下夺去了无数生命的长河。
桥与河都没错。
错的是人。
是逢雪这样的人。
逢雪缩在被子里,感觉到莫大的惶恐,混混沉沉之际,噩梦一直缠绕着她。
直到一线令人心安的香味和古老温柔,韵律和谐的歌谣慢慢将她牵引着脱离噩梦。
逢雪费力地睁开眼,看到歌仙坐在床边,目光担忧地看着她。
见她醒来,歌仙小心地将她扶起,一杯热茶送到她面前。
逢雪想起那尴尬的场景,正要道歉,却听到歌仙说:“主人,看啊,我们种的山茶开花了。”
逢雪下意识顺着歌仙指着的方向看去,天守阁的窗外刚好可以看到那片花圃,在纷纷扬扬的落雪中,红山茶开得生机勃勃,与白雪交织如画。
“这花不才种下半个月吗?”逢雪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歌仙说道:“因为主人的灵力。”
“本丸所有生物的生长繁荣都跟普通的生物不同,除了跟节气有关之外,最重要的是会受到审神者灵力的影响。”
“我的灵力应该并没有到这种地步。”
生前只是个普通人,成为鬼后才拥有灵力的逢雪不认为自己对这么大的一个本丸有这么强烈的影响力。
歌仙并没有直接反驳她的自贬,而是笑道:“那么它们应该是感受到了主人对于生命的热爱与期待,所以才会这么快长成开花。”
逢雪困惑地看着他。
歌仙摸了摸她的头,看向窗外,说:“如此风景,真是风雅啊,不如我们来做和歌吧。”
逢雪被他跳脱的话语整得有点懵,她问:“歌仙,你很喜欢花吗?”
“我热爱一切风雅的存在,主人喜爱着什么呢?”
“我……你别叫我主人了,叫我逢雪就好。”
我可不是你的主人,你也并非是属于我的刀,这个本丸的一切,理应都与我无关。
逢雪这样想着,她说:“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虽然那天很明显地摆出了拒绝靠近的姿态,但歌仙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待逢雪。
在开拓本丸的过程中,他做了许多和歌来描绘和赞扬本丸的诸多事物。
歌仙兼定实在是一把太过细致的刀,他能够注意到生活中一切细微的美好,并将那些美好用各种方式一一呈现到逢雪面前。
逢雪不禁想道,就这样过下去也好吧。
作为一个贪图享乐不思进取的审神者被驱逐,那位大小姐一样可以顺畅地接手这个本丸。
两个月后,不思进取明显摆烂的逢雪被时政找上了门。
但却并没有被罢职驱逐。
来人拿着警示书,将自己的同事和歌仙兼定支出去,阴沉地警告她不要忘了和虹月的约定,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是啊,这是自己答应的事,这是自己选择的路,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送走那人后,逢雪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
最终,她还是在狐之助的期待和歌仙的担忧中来到了锻刀室。
就当是先替大小姐锻刀了,反正只需要付出一些灵力而已。
逢雪看着锻刀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那个时政公务员给她带来的不仅是警告,还给了她一个隐晦的“提示”。
她和虹月的“约定”并不光明磊落,甚至可能是违反规定的。
否则那人也不会这么偷偷摸摸,连自己的同事都要支出去。
既然都是不能见光的事情,那么就算她做了什么,虹月也只能给她兜底吧。
逢雪怀着这样天真的想法,自暴自弃地决定按照虹月的“剧本”走。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锻出的第一把刀,就几乎让整个计划崩毁。
那把薄绿色的太刀显形之后冷漠地打量了她许久,才挂上温和的微笑慢悠悠地说:“审神者大人,你好啊。”
“这里就是一切的起点了吧。”薄绿色太刀无机质的金眸冷冷注视着她。
“不得对主人无理。”歌仙兼定语气严正地警告膝丸。
“不要叫我主人。”逢雪有些烦躁地说。
狐之助见状赶忙打起圆场,为逢雪介绍起新加入本丸的太刀。
为了培养逢雪和新刀的感情,狐之助让逢雪带着【膝丸】参观本丸。
歌仙虽然面色忧虑,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也很希望主人能够快些接纳本丸和他们这些刀剑付丧神。
参观本丸的路上,逢雪念了一遍【膝丸】的名字,困惑道:“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您召唤出的刀啊。”那振【膝丸】笑着说。
“我穿越了无数的时间,特地来到这里,只为了寻找您,然后……”
逢雪震惊地看着他。
【膝丸】弯下腰直视着她的眼睛,扬起一抹很违和的笑:“在合适的时机,帮您解脱。”
逢雪宕机了好一阵,回过神来后,她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逢雪自从出生以来就没有任何一刻像这时一样畅快过。
“我明白了,你是真正只属于我的刀哈哈哈,这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