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歌被陈三愿撞了个踉跄,若不是扶住门框,早就摔得四仰朝天了。
“你这混蛋!”
“啊……啊……”陈三愿依旧抱着李乘歌不撒手。
李乘歌回头看了一眼,白影一闪而过,可更让他在意的是那双蓝色拖鞋!
“给我松开!老实在这儿待着!”
李乘歌按着陈三愿的脑袋给他推开,一个瞬移就来到“白色幽灵”身后,抓住他的肩膀往墙上一甩,“白色幽灵”吃痛惨叫,像大舌头雪糕一样晃悠悠地跪在地上。
李乘歌眼睛微眯,厉声道:“出来。”
那人慢吞吞地从白布下探出头来,龇牙咧嘴的,五官都扭曲了。
不过他认识李乘歌,缓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李乘歌,你速度也太快了,不愧是去年的长跑冠军。”
李乘歌皱眉:“我赢过你?”
他连连摆手,拍着裤子站了起来,又把一旁的画架立好:“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参加运动会?我认识你是在去年端午节的画展上,你当时指着一幅画说“脱颖而出”,那是我的画,当时我就站在你旁边。”
李乘歌微微颔首。
画展……好像是有这么个事,他是跟谁去的来着?
卜沉星。
李乘歌双手发软,猛地握拳朝墙上砸去,身旁之人吓得狠狠抽了一口冷气。
“你叫什么名字?”
“路……路野。”
“嗯。”李乘歌闷声答了一句,接着就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不耐烦地扭过头,“不是让你别动吗?”
“啊……”
陈三愿又朝角落靠了靠,蹲了下去。
“你。”李乘歌突然看向路野,压着火气道,“为什么要扮鬼吓人?”
路野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我?扮鬼?”
“不然呢?那儿就有个被你吓哭的。”李乘歌的眉头压得更低了。
路野恍悟,这俩人应该是室友,这是来给他讨说法了。
“实在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要吓他的。但是,我真的不明白你口中的‘扮鬼’是什么意思?”
李乘歌呼了口气,指着画架道:“这不是你的作案工具?”
“作……案工具?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路野苦着脸。
李乘歌无奈,只得给他讲了一遍白色幽灵的流言。
“别告诉我,你这个当事人一点也不知情?”
路野实在有苦说不出,两手一摊:“我是真不知道啊。”
“你2g网啊?家长群里都传疯了,你不知道你家里也不知道?”李乘歌略微提高了音量。
“我没带手机,开学的摸底考砸了,手机就被没收了,至于啥时候还给我,我爸说要等月考成绩出来后再作定论。”路野抽泣道。
“真的?”李乘歌狐疑地看着他。
“这有什么可骗人的?”路野擦去硬挤出来的眼泪。
“那这个是什么?你天天带着画板,大半夜在走廊乱跑,还盖着白布,行为很可疑啊。”
“害。”路野一把将白布掀开,“我是艺术生啊,家里看得又紧,平常除了上文化课,专业进度也不能落下的,所以才在晚上练习。”
画布上是一张色彩静物的半成品,线条流畅自然,色彩过渡细腻,光影效果也恰到好处,足以见其画工精湛。
“哇……”
两人闻声望去,陈三愿抻着脖子发出赞叹之声。
“啊……”
与李乘歌对视一眼,陈三愿又变回了胆小菇,似是察觉到二人视线未收,他慢吞吞地伸出手,把脑袋抱住了。
“额……他是你室友吗?”路野问道。
李乘歌不情不愿地回答:“是啊,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他好像……有点怕你。”路野向后退了半步。
“怕我刚刚就不会被你吓得跳到我身上了。”李乘歌翻了个白眼。
“啊?”路野看了陈三愿一眼,又急忙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跳过这个话题吧。”李乘歌忽然想到了关键信息,“等一下,你说你是艺术生,那应该不在这个楼层啊?”
“嗯嗯,我在五楼。”路野道。
“那你来三楼画什么?”
路野扭捏地挠挠眼皮:“这不是怕被别人看到吗?”
“怕别人卷你?”
路野点头。
李乘歌无语:“就算别人不知道,你室友总该知道吧?你每天都那么晚才回去,他从没问过?”
“我跟班级同学都零交流,而且我那个室友睡得早又睡得死,就算我在寝室里吹唢呐也吵不醒他。”
“零交流?”
“对啊。”路野的脸上现出理所当然的神情,“我爸妈说了,他们都是我的竞争对手,所以没必要打好关系,等毕业了,大家都各奔东西,谁还认识谁啊。”
李乘歌点了下头,他虽与路野意见相左,但又觉得这番话有点道理。
“不过……你为什么在走廊来回跑啊?”
“站久了,总要活动活动的。”路野掐着腰扭了两圈。
李乘歌真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路野,我劝你最好把画布罩换个颜色,大晚上的,也别乱跑制造恐慌了,实在不行,就买个呼啦圈转转。”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路野扛起画板上楼了。
李乘歌困意袭来,回去倒头就睡。
而他们都没看到的是,三楼半的窗户上,悠悠飘过一张白脸。
第二天,九一八,课间没有做操,全校鸣笛默哀三分钟。
五分钟后,广播里传来了巴储的声音,不仅澄清了白色幽灵的谣言,还进行了一段将近二十分钟的唯物主义倾情演说。
李乘歌本想补觉,谁知道巴储说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要不是出门撞上公子邈上厕所,他就冲去播音室把麦塞进巴储嘴里。
“陈三愿,我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加你的微信呢,班级群里也没找到你,你是不是忘进群了呀?”余笙走过来道。